她倆出去也沒吃什麼太複雜的晚餐，路邊找了一家米線店，在外面聞着挺香的，吃到嘴裡好像也沒太大區别。

米線店離小區差不多三公裡，兩人是打車過來的，這會兒天已經黑了，林知意站在店門口，把圍巾團在手裡，“我們打車回去嗎？”

圍巾有點長，一頭在她手上，另外一邊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掉。

時珩伸手接住，遞到她手心，“你不是想走走嗎？”

“走回去啊？”林知意自小運動細胞就不太豐富，大部分運動都吃不消，散步算是勉強能接受的，“也可以吧。”

老城區人流量小，過年期間很多人又回老家了，路上偶爾能見到幾個行人。

道路邊賣各色小食的小推車也被暫時擱置，林知意邊慢慢走着，邊念出車前的廣告，“燒烤、炸雞、檸檬茶……”

時珩順着她的眼神望過去，輕聲詢問，“想吃嗎？”

“沒有沒有，”林知意連連搖頭，“找點話說。”

人行道的紅燈亮起，兩人站定，這會兒的風要稍微小點，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出了太陽的原因，晚上倒也不冷。

兩人穿過人行道，踏上小橋。

林知意站在橋邊望着潺潺的河水，河邊的燈帶、房屋、廣告牌全都倒映其中，堅實的建築在水中也會被微風輕輕吹皺。

“你說，這世上真的有什麼東西是堅不可摧的嗎？”林知意靠在橋邊，像是在喃喃自語。

時珩望着遠方，不知道視線落點在哪裡，“反正，人性不是。”

他說完後，慢慢将視線轉移到林知意側頰，“我剛剛說，讓你不要輕易地去賭人性，并不是怕賬号出什麼問題。”

林知意緩緩垂眸，路燈光落在她卷翹的睫毛上，借着陰影擋住了她的視線，“我有的時候确實會有點沖動，但是不管做什麼決定，我都一定會和你商量的。”

“那去見程思呢？”時珩接的極快。

林知意沒料到他會提起這個人，擡眼看向他，時珩的眼神還是很溫柔，其中還夾雜着一些異樣情緒，林知意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

“你知道他對你懷恨在心，就不該獨自去見他。”時珩語氣中沒有責備，更多的是擔憂，“哪怕是在人多的地方，也沒辦法完全避免意外的發生。”

“我……我隻是想着這樣解決問題會更徹底。”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時珩眨眼看她，“我明白，以後隻要是有可能對你不利的事情，都提前和我商量一下，或者告知我一聲，可以嗎？”

以前，林知意隻覺得時珩微笑的時候，才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此刻，他投向自己的視線中，仍舊包含着濃郁的情緒。

濃郁到自己有些承接不住，視線垂落的同時點了點頭。

兩人繼續沿着橋往前走，這邊有一段距離沒有小區，所以植被比較密集。

林知意很喜歡樹、喜歡森林，大自然能夠很好地治愈她。

周遭的安靜被一陣來電鈴聲打斷。

“是藍梨。”時珩看了一眼屏幕。

林知意：“她應該找你有事，接吧。”

接聽鍵按下的瞬間，藍梨就先開口了，“新年快樂啊！”

“新年快樂，”時珩簡單應着，“你總不能專門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送祝福吧。”

“你還好意思說？也不知道給我拜年，成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藍梨上來就是一頓控訴。

時珩笑了笑，“說吧，什麼事兒？”

藍梨：“啧……你這人真的是聊不下去啊，那什麼，你們的娃娃出大貨了啊，看着網上腥風血雨的，我給你們加班趕出來了。”

時珩握着林知意的胳膊帶了一把，避過面前翹起的地磚，“藍總破費了。”

“破費啥啊？”藍梨尾音揚得高，“我是怕你們不要這批貨了，那我不得趕緊弄出來，好給我結尾款啊，不然砸我手裡我找誰去？”

“行，過幾天給你打尾款……”

兩人随意聊了幾句就挂斷電話。

林知意七零八散聽了幾句，猜了個大概，“大貨出啦？”

“嗯。”

她轉了轉眼珠，“比我們預期的速度快。”

兩人慢慢沿路走着，光帶和陰影交替出現在彼此身上。

“我們剛發了聲明，現在輿論正熱，這時候開售的話，怎麼看都有點怪異，”視線落在路面，“剛好蜀錦娃衣的工期還有幾天，估計春節收假一周左右會交貨，兩邊弄完一起開售吧，你覺得呢？”

“好。”時珩輕聲應着。

“娃娃咱們也不代發了吧，寄過來我們發，和娃衣一起，郵費的話，我來出，第一次嘛，還是想讓大家有一個比較好的體驗……”說着說着，她的視線慢慢移到自己的右手邊。

也不知道是怎麼走的，本來兩人都在路中間，這會兒都快把時珩擠下人行道，走大馬路上去了。

最關鍵的是，自己的手臂還貼着别人胳膊。

“額……”林知意火速收回自己的胳膊，往裡讓了幾步，“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