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對面是突然有事情要忙還是其他的原因沒再回複，林知意看着戛然而止的聊天界面，混合着對未來的不安，心底慢慢升騰起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等意識到這一點後，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随即快速清空情緒對自己的幹擾，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一份方案還沒寫完，就到午飯時間了，餘琦蓋上電腦朝林知意招呼：“知意，中午一起吃飯嗎？”

“诶，你今天不吃減脂餐嗎？”林知意停下手上的動作，起身穿外套。

“不吃了不吃了，”餘琦把外套搭在小臂上，“人活着至少要吃飽飯，這是我近期做人的底線。”

陳肅在一邊把這話接過去，“附議！這麼多好吃的不吃，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兩人隻是笑笑，沒再接話。

中午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暖的，金色陽光落在臉上，能看清皮膚上的小絨毛。

林知意和餘琦随便選了一家湯飯店，中午也不是特别餓，喝點熱乎的湯水，胃也舒服些。

餘琦把水杯遞到林知意手邊，擡眼看了看她，狀似不經意般開口道：“知意，你和學長最近聯系多嗎？”

林知意盯着手機屏幕的眼神晃動一瞬，她牽起唇角勉強一笑，“沒怎麼聯系，就溝通過剛剛給你們同步的那個事兒，目前還有很多細則沒确定，也不能算是闆上釘釘吧。”

這話頭硬是在往公事上拐。

餘琦點點頭，“一般來說都是沒問題的，诶，你們最近關系進展咋樣啦？”

這回林知意倒是掀起眼皮直接回視過去，“什麼關系？什麼進展？”

“哎呀，”餘琦眼帶笑意地看着她，“你就别瞞着我了，我隻想了解一下第一手八卦而已，沒什麼其他意思。”

林知意不知道她這話包含了多少信息量，隻沉默地注視着她。

餘琦觀察着她的表情，眉心微微皺起，“不是吧？學長沒和你表白嗎？你不知道他喜歡你嗎？”

三個問句接連而來，林知意打字的手已經完全頓住。

表白？

元旦那次沒說出口的話或許應該是吧？

喜歡？

餘琦為什麼要這麼問？很明顯嗎？

最關鍵的是，旁人都覺得這麼明顯的事，為什麼自己都沒有一個确切的答案？

林知意眨了眨眼，“你在說什麼啊？”

說完後，應付一笑，低頭将視線重新放置在沒打完字的聊天框中。

光标閃動不止，可她的注意力卻全都在餘琦那邊。

餘琦眉心皺得更緊，她有些驚訝，“我們可全都看出來學長對你不一樣了啊，他看你的眼神簡直就是在拉絲，這不是喜歡，我把我的名字倒過來念。”

作為當事人，林知意從旁觀者口中聽到這些話語，頓時有些局促。

餘琦見她沒有反應，恍然大悟般問道：“難道說，你不喜歡他？”

“沒有啊。”兩人視線相接的瞬間，林知意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她支支吾吾開始找補，“他是我們的合作夥伴嘛，人也挺好的，又沒幹什麼加害我們工作室的事情，沒有不喜歡他。”

她的一連串反應，餘琦都看在眼裡，眉心這才稍稍松開一些，唇邊笑意加深些許，“确實，學長還是非常優秀的，各方面都是個不錯的人，和你也很般配，感情方面，一個人主動也是不行的，咱們至少也要給點反應，讓對方知道你心裡的偏向是什麼，這樣人家才好明确自己的行動方向。”

“我其實……”

林知意的話還未說完，店員就端着湯飯過來了，“來，二位的餐齊了，小心燙，這邊有泡菜，喜歡可以自取，祝您用餐愉快。”

林知意先給店員道了謝，又想接着自己的話說，又被餘琦打斷，“我懂，你現在應該就是還沒确定好自己的心意，所以不敢貿然回應，怕給别人錯誤的信号嘛。”

餘琦把兩人的餐分好，拿着勺子拌了拌碗裡的飯，“人的喜惡其實是很分明的，如果真的是你接受不了的，潛意識就會幫你做出排異反應。”

“就比如說，”碗裡的湯有點少，餘琦把單獨的雞湯又往飯裡加了一點，“陳肅下午和你表白，你一定會立馬拒絕，并且覺得他肯定是哪根筋搭錯了，但是學長對你示好并不會讓你下意識地覺得不适，最多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所以啊，知意你一定要好好想清楚，感情更多的是靠感性，心裡怎麼想，咱們怎麼做就好啦，反正你倆快點在一起，我們就能早點正大光明地開嗑。”說了這一長串，總算是送了一口湯飯進嘴裡，剛好也沒那麼燙了。

林知意慢慢嚼着雞湯裡的豌豆，想着餘琦的話。

餘琦說自己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歡時珩，但是，自己好像也并不知道時珩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畢竟，兩人從未談論過這個話題。

這些事情如同迷霧一般蹿來蹿去，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不過餘琦的這一番遊說，還是一字一句地落入林知意心底，混合着自己那些難以言說的情緒，慢慢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