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嚴格要求的話,我不會有長進的。”眼淚一滴滴掉落。
為什麼,她應該發現的,她早就發現了,日記、戲劇社、幽靈、一個人行動——這些全部是線索,全部是淺野實的求救信号。
但是她膽怯了。
她猶豫,她不敢掀開潘多拉的魔盒,她一遇到突發狀況就手足無措。
她應該立刻抱住淺野實,斥責傷害她的女生,大聲反駁“阿實才不是殺人犯”。
她一條也沒有做到。
“仁花。”谷地圓的聲音嚴肅起來。
“徒勞地責備自己也是浪費時間,正确做法是立刻行動起來。”
按照女兒的要求擺出不苟言笑的神情,谷地圓擦去仁花眼淚的動作緩慢:“你和阿實是朋友,對嗎?”
仁花愣愣地點頭。
“那就不用害怕,把自己的想法、猶豫、膽怯,全部告訴她。”谷地圓輕柔地揉着仁花的掌心,“為朋友拿出勇氣來,這是最可貴的品質。”
仁花輕聲嗚咽,一頭紮進母親的懷抱裡。
“我以前總是想着,仁花要快點成長,成長到能獨當一面,強大到不會被任何困難打倒。”谷地圓安撫地順着仁花的背。
“但是知道阿實的事情後,我就反思,弱小是錯誤嗎?”
這是仁花首次聽到母親做出改變的原因,她擡起頭,谷地圓握住她的雙肩,笃定道:“弱小不是錯誤。”
“比起強大,我更希望你開開心心的,加入排球部,和朋友一起玩,設計海報……仁花,就算我不督促,你也會按照自己的标準把事情做好。”
仁花若有所思,還挂着鼻涕泡泡的臉格外可愛,谷地圓心中發笑,拍了拍女兒的頭:“弱小也沒關系,但是記得,有什麼困難可以向身邊的人尋求幫助。”
“大家都會幫你的,你不是一個人。”
*
be in hot water,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朱尾将這個短語抄到筆記本上,深刻覺得,自己此時正陷于這種狀态。
從早上第一節課開始,每一個課間,準時出現在他的視野範圍内。
并不像平常那樣咋咋呼呼,看見他在做看不懂的數學題便絕不上前打擾。
可耀眼的橘色實在備受矚目,執拗地盯着這邊的動作也讓人難以忽視,本田多次轉過頭來對這場無聲的較勁頭冒問号,班上其他人看向這邊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當黑發的高個子男生也杵在橘子頭旁邊時,朱尾妥協了。
“你到底想問什麼?”他放下筆,微不可察地瞟了眼前方的空座位,“如果你是要問淺野為什麼請假,我沒什麼好說的。”
“淺野同學為什麼請假我自己會問。”
得到理睬的日向湊到朱尾桌邊:“我想知道淺野同學家在哪,除了谷地同學旁邊的公寓,她父母的家在哪?”
不在獨居的公寓,自然是和父母住在一起。日向的思路顯而易見。
“我怎麼會知道淺野父母家在哪,”朱尾牙酸,“話說你為什麼會産生我知道這些信息的錯覺?”
日向:“朱尾不是和淺野同學國中一個班嗎?”
我問的就是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我又沒有上校報被人當談資!
朱尾恨恨地想着,想完瞬間意識到真相,瞪向斜側坐在谷地座位上的吉野。
吉野毫不心虛地吹口哨:“我和日向目标一緻,當然要共享情報。”
“就算是同班同學也不代表知道人家住哪,”朱尾揮手作驅趕狀,“好了答題時間結束,别再來問我了。”
“你明明什麼都沒回答。”吉野不滿地嘟囔。
朱尾不知道,還有誰熟悉國中的淺野實?日向努力思考着,影山捅了捅他。
“不良少女。”二傳手降低音量。
外校女生那天闖進體育館,是被身穿過膝水手裙的女生拉走的。
影山不認識那個女生,但他記得借物競走時淺野實對着紙條拉過來的人就是她。
“噢!”日向恍然大悟,“但是不良少女是哪個班的?”
怪人速攻搭檔面面相觑,又一同扭頭求助吉野。
吉野反應迅速:“你們是說表頭目?小松是2班的,她原來也是白鳥澤的嗎?”
新聞社社員對自己的情報落後于排球部扼腕歎息,聽到小松名字的本田目露驚恐:“你們找小松同學做什麼?她把淺野同學打住院了?”
吉野拿起她的相機:“所以淺野請假的真相是落敗于烏野最強之争?我的表裡頭目大戰報道有後續了!”
“怎麼想都不可能!”朱尾對這群在他桌子旁邊演搞笑漫畫的人忍無可忍。
打消完幾人的胡思亂想,他強調道:“不想挨揍的話别拿淺野請假的事去問小松。”
這話和他方才擺出的一無所知的樣子不符,日向定定看了朱尾幾秒,抱起雙手:“隻剩最後一個辦法了。”
聲音沉重,像是承認自己輸了般摻雜着不服氣和别扭,日向對影山說:“去白鳥澤問牛若吧。”
牛島是淺野實的表哥,一定知道淺野實父母的家在哪。
反正也不是沒闖過白鳥澤,影山無所畏懼:“下午要訓練,牛若應該會出來跑步。”
兩人對視,神色堅定:去牛若跑步的路線攔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