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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比22，星海用一記驚人的高點長線球将分差縮小到一分。

“抱歉，”上林和回身過來的诹訪擊掌，“我還以為那球絕對會出界。”

角矢的發球輪還沒結束，诹訪走到側邊他的準備位置，苦笑着聳了聳肩：“别在意。”

何止是上林，單看那球在前半場的下墜速度，估計所有人都會當成界外球……诹訪看向場邊。

淺野實将戰術闆夾在胳膊彎裡，雙手合攏在嘴邊：“甯接勿放！”

這球看起來唬人，歸根到底還是後場的球，盯防打手出界時後排隊員的取位本就靠後，完全有機會将球防起。

難以判斷界内外，那就全部接起來。

況且，淺野實想起前幾分，星海的出界失誤和三點五号位壓線球：這個技巧還在練習調整中。

正如她推測的，來回球，戶倉再一次将球高高給到三号位，星海揮臂，球平行着擦過攔網——

平行着飛出場外，擊中體育館的牆壁。

……

艾隆啪啪鼓掌：“nice全壘打，光來。”

白馬捧腹大笑：“你在開大炮嗎？”

星海：“開炮慣犯不準笑！”

此起彼伏的笑聲，星海惱羞成怒地走向後排準備接發，胳膊比畫着回味失誤的原因：跳慢了一點，手沒對準球心。

淺野實搖着頭失笑。

23比21，她對這場比賽的結局并不緊張。

帶着弧度的長線球不像最短路徑落地的大力扣球，速度和力量都不是最強。

倘若配合上最舒适的擊球點、扣球位置從後排回到前排、還有傳球加速之類的戰術掩護……

每多一種得分方式，會以相乘的形式給對手增加信息量，快節奏的攔防中，判斷的時間越長，就越難阻止球落地。

真讓人讨厭。淺野實撇了撇嘴。

她在這一刻意識到，來到鷗台後對星海莫名的特殊情緒，原來是“讨厭”。

身高不夠，所以進攻之外的技術全部熟練掌握。

身高不夠，所以用爐火純青的網口手法彌補進攻。

星海一直走在小個子選手想要往上爬而應·該走的路上。

有人走在自己（他）前面，比起失落沮喪，戰意和鬥志更先昂揚，淺野實還不至于越俎代庖地煩惱。

她也不覺得日向學習的方向、她計劃為日向指出的方向有什麼錯誤。

可是，淺野實驟然發覺。

如果日向翔陽成為第二個“星海光來”，她一定會對排球失望。

如果小個子選手的道路隻有這一條，那就太讨厭了。

“排球的世界比任何人想象得還要廣闊”，說出這句話的明明是她自己，為什麼這麼多天、在鷗台比賽錄像裡看到星海後的每一天、思來想去還是沒能發現嶄·新的道路？

“思維僵化了啊。”她輕聲嘀咕，像是在埋怨，一旁别所困惑地投來一瞥。

淺野實急忙将思緒收回：還在比賽中，現在的比賽最重要！

她用筆杆敲了敲戰術闆上端的金屬部位，清脆的聲音将準備發球的诹訪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五号位。

無聲的口型，手掌大張，在豎起的戰術闆的掩護後比出“五”的數字。

诹訪似乎一愣，很快點了點頭。

自從摸清楚白隊的節奏，紅隊發球找的都是角矢。

眼下的五号位，一傳隊員是星海。

在最後一局的關鍵分，淺野實轉移了追發目标。

别所有種“終于”的感覺：追發王牌選手限制進攻，這才是他習慣的戰術。

哨聲響起，诹訪的跳飄球技術成熟，毫無旋轉的球仿佛在空中晃蕩，穿過網帶，徑直朝右一撇。

好發。别所略微握拳。

球在進入對方半場後有突如其來的變向，更重要的是，“發球會找角矢”，一直以來的慣性思維，即便不到半秒，也讓星海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但是還不夠——星海猛地前撲：“沒、問題！”

這點困難可難不倒我！

球漂亮地起高，飛往二傳手頭頂，星海接完球的雙手順勢往地上一撐，将往前傾倒的身體彈起，一個呼吸間就切換到準備進攻的姿态。

前排兩點攻，绫芳喜沖向三号位，野沢斜插上四号位，而沒有接球的角矢，腳掌已經蹬離了地面，後排二号位——

不是他的球。

“可惡。”白馬懊惱地給了自己一拳。

本應攔守對面四号位主攻的接應，被左側第一時間起跳的角矢吸引，放開了右邊的防線。

直線到中線，近乎一覽無餘的視野，野沢誇張地攤手：“都讓人随便扣了還不得分，我首發的位子可就保不住了。”

“垃圾話垃圾話。”诹訪不得不上前拍拍白馬的背。

兩位三年級生隔着網交換了個視線，比賽打到尾聲，滿頭是汗的疲憊模樣都萬分相似。

22比23，野沢發球。

興一還在後排。

白馬站在網邊，側着身子的角度剛好能看見降低重心準備接球的秋草，話不多的學弟臉上總顯得悶悶的。

淺野說一有機會就給興一球。已經記住秋草名字的白馬想。

他也确實得了很多分……但是現在關鍵分哎，他還在後排，也要給他嗎？該給我扣吧？不對，不管什麼時候，我都要扣球！

在最關鍵的時候扣最厲害的球，拿最多的分，才能成為王牌！

白馬在野沢擊球的聲音中飛快貼着網移動。

快一點，更快一步回到二号位，然後扣球！

“右翼！”白馬高舉右手。

球來到他手中。

太棒了！白馬沉浸在喜悅中，直到“一觸”的喊聲響起。

绫芳喜仰頭向後喊完，似乎瞥到網對面咬牙切齒的白馬，嘴角一揚，露出燦爛的八顆牙齒。

“！”光來說得沒錯，裝模作樣的芳喜簡直就是岚山的公子哥！

白馬真想朝绫芳喜做個嘔吐的動作。

但時間來不及！球還沒落地，戶倉正在組織進攻，傳往哪裡？星海！

球遞向四号位，果然是星海，關鍵分交給王牌。

被我看穿了！白馬激動地跳向星海的對面。

他再次透過球網的空隙看見對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