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與布洛克短兵相接之時,傑森正潛伏在沙發背後,一眨不眨地緊盯着戰局,尋找着幫忙的時機。
一陣風吹過,拂起他額前的碎發,苦無與金屬護臂碰撞出的火花倒映在藍色虹膜上。
若非見過最初的狼狽模樣,傑森真的很難相信展現出如此強大實力的止水是一個失明的人。
早在大半個月的相處中,傑森便發現止水的感官十分敏感,不僅能準确開放場所中生物或者物品的動态,即使在擺滿雜物的密閉房間中穿梭,也依舊來去自如。這也是傑森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若說前者多少可以通過聲音和空氣流速風向判斷,那麼止水又是如何如何在密閉空間内分辨物體?
直到止水坦白了他作為忍者的特殊身份和能力,傑森才恍然想起,和止水一起呆在密閉的空間時,他曾多次莫名感受到風的輕微流動。
風,空氣的流動,多麼常見的東西,任何一種行為都可能帶來它。除了世界上最頂級的偵探,很難有人對一陣風起疑,從而在其中尋覓到蛛絲馬迹。
當時傑森沒有在意,想來在密閉場所,止水會通過由自己制造風來掌握環境。
但這也讓止水有了一個緻命的弱點,如果風的流動被空間所阻礙,就會直接影響到他對環境的掌控能力。正如在離開賈拉拉巴德市時沒能提前發現的那兩枚子彈,正如此時——
眼神牢牢跟随着止水,他站在玻璃邊控制住在場威脅最大的布洛克,與坎貝爾博士對峙。傑森視線不經意間落在止水側方的玻璃上,那裡面是正在進行人體實驗的實驗室。
實驗室的正中,半圓形的儀器中接滿監測線路的男人傑森見過,正是巴希爾。
此時巴希爾全身肌肉鼓脹,露在外面的皮膚通紅,血管像一條條暗紅色的老樹根盤踞在他的身體表面,巴希爾牙關緊咬,身體微微後仰,露出因隐忍着痛苦而顯得扭曲猙獰的表情。
制造精良的玻璃隔音效果極佳,巴希爾大張着嘴發出痛苦的嘶吼,隔着玻璃的人卻像是看着一場默劇。
太殘忍了。
真正見識到人體實驗的場景,比傑森想象中的更令人難以忍受,他死死握住雙拳,控制住立馬沖出去的沖動,臉上滿是憤怒之色。
傑森抿緊薄唇,嘴角下壓,見止水已經準備暴力破開實驗室,他也随之靠近,準備第一時間沖進去解救被害人。
等等,實驗室的能見度怎麼好像在降低,傑森眨了眨眼,确認不是自己的眼睛對焦問題。
不是錯覺,實驗室起霧了。
準确來說,是起沙塵暴了。空氣中漂浮着細小的沙塵,并且濃度在逐漸增高,漸漸地,傑森開始看不清巴希爾的臉,他身形也在沙塵的遮蔽下愈發模糊缥缈。
坎貝爾博士也看到了這一幕。
實驗成功了!他臉上浮現出狂喜的神色,與止水的對峙時也更加硬氣。
在止水的拳頭砸上玻璃的前一刻,傑森瞳孔放大,一躍而起,向着止水撲去。
“小心——”
随着“嘩啦”一聲巨響,四英寸厚的特種玻璃轟然碎裂。
止水在聽到玻璃崩裂的聲音時便反應過來,順着傑森撲來的力道,反手拉住傑森向後疾退,避開了四射開來的玻璃。
肖恩博士蹲在沙發後,縮頭躲過爆裂的玻璃,躺在地上的布洛克就沒有這種好運,他被碎玻璃撒了一身,隻能慶幸自己穿了護甲和防彈衣,擋住了大部分傷害。
見止水被人逼退,他強忍傷痛翻身站了起來,重新進入戰鬥狀态,但并沒有輕舉妄動。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實驗室處,那裡還在源源不斷噴湧出滾滾煙塵。
有一個高大的身影,踏着煙塵不緊不慢地邁步走來,随着他的靠近,煙塵緩緩散開,為他開出一條通路。
從煙塵中走出的正是巴希爾,他的肌肉似乎更加鼓脹了,臉上帶着漫不經心的漠然神色,手中持着一把黃沙凝聚而成的長槍,沙塵在他的身周有規律地飛舞。
“怎麼可能,實驗……成功了?”肖恩博士喃喃。
坎貝爾博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将是我的傑作!”
“你們在傷害博士?”巴希爾的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一下便鎖定了手持苦無戒備的止水,他越走越快,很快變成了奔跑,配合他強化後的身體,帶着火車頭般的氣勢向止水沖撞而來。
止水向前邁出一步,擋在巴希爾與傑森之間,“傑森,帶着肖恩博士後退,可别受傷了。”
下一瞬間,止水已經帶着手中的苦無,攜萬鈞之勢與巴希爾的砂土長槍撞在一起。
“铮——铮——”,明明是苦無與砂土的碰撞,卻發出金鳴之聲。
随着基因被輻射改寫,巴希爾發現自己不僅擁有了超能力,身體素質也有了很大的提升,這讓他的自信空前膨脹。
然而與止水一交上手,不過兩招,他便感到排山倒海般的壓力。
如同先前的布洛克般,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讓巴希爾手中的長槍應接不暇。
他甚至不像布洛克進行過專門的軍事訓練,這讓他不得不花費更多的精力,利用沙塵在空中凝聚成無數武器,不斷發射出去幹擾止水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