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君,你也說了吧?我可是熬了一整夜跟人談事情,全身的力氣都快花光了。”鷗外有氣無力地向孩子求饒道。
“真的嗎?”太宰好奇地歪歪頭,似乎想到了什麼注意。
“……真的。”鷗外艱難地應和着。
“那森先生,你書房裡的保險櫃的密碼是多少?”太宰發問。
“治君……我隻是很累罷了,不是被催眠了。”醫生喃喃道。
“切。”男孩撇撇嘴。
兩人之間安靜了片刻後。
“……還沒學會開保險櫃嗎?”鷗外忍不住好奇地問。
“早就學會了。”太宰無辜地說,“隻是想要看到森先生疲憊到放松防備的樣子啦。”
“……”鷗外一言難盡地撐開眼皮,與一雙閃爍着惡作劇的快樂光明的鸢色大眼睛完成了對視,幾息之後,他投降了,“好吧,治君,這可不是什麼有趣的睡前故事。”
“哇,森先生你果然已經累糊塗了嗎?我已經起床了哦~”
“是我的睡前故事,所以說,就讓我繼續睡嘛,治君……”
“好沒有意思。”
“不要鬧脾氣了,也不要去診室裡亂翻,吃了早飯之後自己去看書吧?故事的話等我醒了之後再講給你聽。”
“诶——好嘛——”
……
“你想向我投擲武器的動作停下了,為什麼?”漱石的眼神掃射着鷗外的一舉一動。
“……如果您是殺手的話,默不出聲地襲擊才是最優解;然而您主動站在了顯眼的位置,手上并沒有任何明顯的武器,而且還主動提到了我養在身邊的男孩——這一切都說明,您另有來意,并且是可商榷的。”
??在短暫的驚訝之後,鷗外恢複了不露破綻的冷靜,面對中年紳士的疑問,迅速抛出自己的分析。
“哈哈哈。”漱石爽快地笑了起來,“真是不錯的氣度,果然傳言中沒有說錯。”
“傳言?”鷗外歪了歪頭,“您是依據傳言找來的,想要什麼情報嗎?”
“是,也不是。”漱石用拐杖指了指地面,“森醫生,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我叫「夏目漱石」,一位正在為了這座城市的未來而奔波的、身如微芥的異能者——我并非在政府内部有什麼能量,所以隻能找到一些能幹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那抱歉了,我對做「衛道士」并無興趣。”鷗外笑了笑。
“真的嗎?”夏目老師質疑着,“森醫生,像你這樣不計風險和後果,而在黑暗世界裡奔波的人,現在似乎很難遇上了——然而這一切隻是表象,你所作所為總是讓我覺得另含目的,讓人迫切地想要知道你最終的圖謀。”
“……”鷗外沉默片刻,自嘲地道,“可能說出來會讓您失望吧?或許隻是微不足道的野心呢?”
“老夫我還是能分辨出「貪婪欲望」與「秩序理性」之間的區别的。”夏目漱石說道,“關于這座飽受暴力、饑餓、罪惡侵襲的城市,我總有很多想法,現在我想聽聽你的答案,森醫生——關于橫濱這座城市的未來,你是如何想的?”
“政府孱弱而缺乏整體控制力,在這樣的境況下,「黑暗」既不可能完全被消滅,那麼隻能由合适的人來統領。必要的時刻,「黑暗」也可以成為守護的手段,不然,整座城市甚至國家,都會朝着毫無尊嚴的方向堕落。”
??鷗外的表情平靜而冷酷,此時他已經抛棄了的僞裝,拿出了十足的氣勢來坦誠面對這位搭建起「三刻構想」的老師。
“嚯,真是别具一格的大膽發言,”漱石臉上完全不輸陣仗的笑容,“幸而老夫是個相當開明的人,正需要這樣的話——那麼,森醫生你認為,誰是那個「合适的人」?”
“沒有特定的人選——為了這個目的,任何人都可以被推上那個位置。”鷗外鋒芒畢露地微笑了,抛出了上輩子一模一樣的回答,“但既然可以是任何人,那也可以是『我』。”
“哈哈哈,真不錯啊,被理性與尊嚴指引着的、想要掌控黑暗的野心。”中年紳士暢快而滿足地大笑着。
“老夫有一個設想,可能正好符合你的口味,要聽聽看嗎?這個設想的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