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梁舟淮擦着頭發出來,面若春桃。
謝陳緊跟着出來,宛若春風一過桃花開,洋洋得意。
謝陳眼神含笑,時不時看向梁舟淮,梁舟淮躲避着,假裝沒看見。
他換上來時穿的皮衣夾克,戴上墨鏡,把半濕的毛巾扔給謝陳,然後就提着黑色行李包出了門。
下電梯到停車場,謝陳才匆忙跟上來。
走出一截,梁舟淮把包往後一扔,被謝陳穩穩接住。
他緊抿着唇,微擡下巴,走姿霸氣十足。
除了謝陳,沒人知道他墨鏡後面,眼尾泛着不可言說的薄紅。
“怎麼還生氣了呢?”謝陳跟在後面,笑着逗問。
梁舟淮不理。
他走到駕駛座旁,擡手打開車門,随後“嘭”地關上。
他們今天特意開了車庫裡的跑車出來,梁舟淮占據了駕駛座,謝陳便隻能挪到副駕。
“腿可以嗎?”
“要不我來?”
梁舟淮臉上一熱,隔着墨鏡瞪了他一眼。
謝陳湊近,“别生氣啦!我錯了。”
梁舟淮淡淡開口:“一邊去。”
鬼知道這畜牲剛剛幹了什麼!!!
謝陳:“我反省,我剛剛不該……”
“閉嘴!”梁舟淮紅着臉打斷。
他不經意挪了下坐姿,皮膚摩擦到牛仔面料褲子,頓時感覺自己腿上掉了層皮。
怒不可遏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可惜他戴着墨鏡,看起來像隻炸毛的貓,沒有一點威懾力。
“坐好。”梁舟淮極不情願地叮囑副駕上的男士。
副駕男士忍着笑,溫柔安慰:“别氣了,回去給你擦點藥。”
“……呵”梁舟淮冷笑一聲,幽幽道,“不敢勞煩。”
他現在才明白,以前沒确定關系的時候,他就被謝陳那張白紙一樣的皮騙了。
實際那張臉背後裝的芯都是黑黃色的。
*
梁舟淮的氣去得快,在謝陳一路的花言巧語下,到家時,炸毛白貓已經收起了利爪。
回卧室換家居服時,他才發現自己膝蓋青了一塊,多半是在俱樂部洗澡時,不小心磕到了瓷磚上。
謝陳恰巧在這時進來。
手裡還拿着一管藥膏。
“上點藥。”他說。
說完,目光便移到了梁舟淮摞起褲腳的膝蓋,“怎麼了?”
他走過來,溫熱的大掌撈過梁舟淮小腿,另一隻手食指輕柔撫過青紫,問:“剛剛磕的?”
梁舟淮難為地轉頭,撇開謝陳熱切的目光。
謝陳拿過藥膏,在他膝蓋上抹了一道,輕輕吹了口氣。
……他故意的吧?
随後,謝陳擡眸,和梁舟淮對視,“腿上。”
“……”梁舟淮搶過藥膏,“我自己來。”
說罷,進了洗手間,
出來時,謝陳坐在單人沙發上,手裡翻着一本雜志,見他出來,說:“剛才手機響了。”
梁舟淮“嗯”了一聲,拿起手機一看,是梁遠之。
電話撥過去,立馬被接起。
“有事?”
那邊的梁遠之似乎咳嗽了一聲,隔了幾秒才回道:“上次那個審批我談下來了,明天有時間的話,帶你去吃個飯。”
梁舟淮“嗯”了聲,沉聲說:“知道了,你安排。”
梁遠之又繼續道:“對了,謝朗最近看上了一個你正在談的項目,盯着點。”
梁舟淮沉默。
電話那邊的梁遠之笑了一笑,說:“放心,沒給你挖坑。雖然我過去給你挖了不少坑,但對上謝家,我有分寸。”
梁舟淮:“嗯,謝謝。”
他們叔侄不是可以閑聊的關系,一般情況下,他們甚至不會通電話。就算非打不可,隻怕他倆心裡琢磨的也是怎麼比對方先挂電話。
這次梁舟淮慢了一步,他還沒把手機拿下來,梁遠之就已經挂掉了電話。
梁舟淮:“……”
四十多歲的人,幼不幼稚?
他打電話沒避着謝陳,謝陳也一直坐在沙發上。
見他結束,才開口問:“梁遠之?”
梁舟淮點頭,說:“一些公司的事。”
“哦,”謝陳放下雜志,“我回去了,藥記得擦。”
梁舟淮:“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