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梁舟淮和醫生站在走廊過道,目光透過門上的玻璃框看向病床上的謝陳,“很嚴重嗎?”
醫生歎了口氣,回道:“初步判斷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也就是PTSD,而且伴随着抑郁症狀。”
醫生繼續說:“他現在狀态不好,先讓他休息,他之前也經曆過類似今天這樣的狀況嗎?”
梁舟淮一愣,說:“兩年前出過一次車禍,但他沒像今天這樣。”
醫生頓了頓,繼續問:“這兩年都沒發作過嗎?”
梁舟淮一噎:“我……不知道。”
說完,他突然想起梁遠之回國之前給他打電話說過的話,對醫生說:“我聽人說過,去年夏天,他狀态不太好。”
醫生了然地點頭,說:“具體要等他醒來做全面的測試才能知道。”說罷,拿出一個名片遞給梁舟淮,“藥物治療隻是一方面,最好還要帶他去看心理醫生。”
梁舟淮接過名片并道謝。
之後,梁舟淮推開病房門,拉了個椅子在謝陳床邊坐下。
他拉着謝陳沾着血迹的手,注視了許久。
帶血襯衫已經換成了病号服,但手上的血迹還在,他出門去打了盆水,仔細地給謝陳擦拭。
溫熱的毛巾擦過右手的鉑金戒圈,梁舟淮的手頓住。
傻不傻?
誰離婚了還戴着結婚戒指?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到底經曆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害怕?這兩年很不開心嗎?
一連串的問題無人解答,淩亂的思緒被敲門聲打斷。
陸明拿着檢查報告進來,遞給梁舟淮,說:“身體上沒啥事,精神科那邊醫生怎麼說?”
梁舟淮放下毛巾,接過報告,回答陸明:“PTSD,抑郁。”
陸明看了眼病床上的謝陳,歎了口氣,拍了拍梁舟淮左肩:“賀家的人來了,賀雲陽那邊已經脫離危險,謝陳姑姑一會兒上來。”
梁舟淮合上報告放在一邊,問:“今天什麼情況?”
陸明說:“酒吧出了事,賀家最近在生意場上結了仇家,聽說是國際貿易那塊的,被人蓄意報複了。”
梁舟淮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問陸明:“你知道去年關于陳氏繼承人的新聞嗎?”
陸明“嗯”了一聲,說:“當時很震驚,沒想到謝陳身份居然這麼複雜。你也覺得他今天這樣,和去年陳家的事有關?”
梁舟淮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雙手扶額,思緒混亂,理不出那個線頭,”或許我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吧?”
陸明安慰道:“别這麼想,他身份曝光得突然,一定是出了什麼狀況的,需要我讓人去查嗎?”
梁舟淮搖頭:“算了。”
謝陳躺在這兒,他終究還是狠不下心,舍不得去揭他的傷疤。
他等着謝陳親口告訴他。
陸明點頭。
梁舟淮:“今天麻煩你了,你先回去吧。”
陸明:“你呢?”
梁舟淮看向謝陳蒼白的臉:“除了他姑姑,他在國内沒親人了。”
賀家現在都一團亂,不一定顧得上謝陳。
陸明點頭,笑了笑,說:“你還是心軟了。
梁舟淮抹了把臉,無奈說:“能怎麼辦呢?”
陸明:“感情遵從本心,沒什麼的,别對自己太嚴格。”
他輕輕拍了怕梁舟淮肩膀,笑說:“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陸明走後不久,謝陳姑姑就上來了,看到梁舟淮在,兩人都愣了愣。
梁舟淮從椅子上起身,讓開一點距離,打招呼道:“謝總。”
謝芷眼睛發紅,一看就是剛從賀雲陽那兒出來,她低頭抹了抹眼淚,點頭回應梁舟淮的招呼。
她知道梁舟淮和謝陳的事,真心道謝。
梁舟淮又問了些酒吧出事時的情況。
原來謝陳當時并不在現場,是接到了賀雲陽的求救電話才過去的,沒想到過去就看到賀雲陽倒在了血泊中。
其他的梁舟淮沒問,謝芷卻主動說:“陳家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那畢竟是陳家的機密,我一個外人問也不合适。我隻知道他去年五月份,遭遇了一場槍擊,之後就經常這樣了,隔三差五進醫院。”
“那時候賀家這邊也随之出了問題,我太忙了,沒去看他,再見到他就是他回國,他對我說已經痊愈了,我沒想到今天又……”
VIP病房沉默下來。
梁舟淮抽了張紙巾給謝芷,說:“謝總,這邊我看着,雲陽那邊更需要人。”
謝芷點了點頭,真誠道:“謝謝梁總,麻煩您了。”
梁舟淮視線落在謝陳的右手無名指上,微微勾起唇角,他緩緩開口:“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