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淚,無預兆地掉落在星魂臉上。
謝酒看到那滴淚,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哭了。
尚聞小心翼翼靠近,蹲下問:“老大,人會醒的,他是執念人呢。”
謝酒“嗯”一聲,隻是看着星魂,沒再搭話。
其實,他知道,這場眼淚,不是哭給現在的星魂。
毋庸置疑,星魂會醒。
可是,他的哥哥裴星淵呢?
他當日無預兆地被拉進這個副本,前一秒還面對着憤怒的自己,後一秒就獨自面對死亡。
那時候的裴星淵,心裡又是什麼感受?
也許是現在的星魂也無法完全感同身受的。
可笑他一向以哥哥的家人自居,以這世界上與他最親密的人自居,在裴星淵最痛苦難過的時候,自己卻沖着他吼了一通,沒有陪在他旁邊,沒有去聽他的解釋,沒有陪他度過一分一秒痛苦的時刻......
他哭裴星淵的難,也哭自己的錯過......
這麼一想,他的眼淚更加止不住了。吧嗒吧嗒一滴滴掉落在星魂臉上。
“哎,”眼前的人突然動了動嘴,歎息一聲:“你這麼難過,我都不忍心不醒來了。”
說完這話,星魂慢慢睜開了眼,沖着他笑了笑。
謝酒愣住,狂喜的心情一下子淹沒了他。
他握住了星魂的手,一時不想放開。
星魂伸出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我在你胳膊上綁着黑霧呢,無論到哪兒,都會記得回來的。”
“死了才知道,原來你這麼舍不得我。死這一回,不虧。”
謝酒吸吸鼻子,看一眼胳膊上始終存在的那縷黑霧,頓時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這一打岔,他原本的難過情緒去了不少。
謝酒站起身,盡量讓自己的語調平穩:“你沒事了?”
星魂手一撐地,也站起來,他活動了下手腳腕脖頸,沖着謝酒又笑了笑:“放心,所有功能完好無損。”
說着,就要去拉謝酒的手。
“喂,”一根觸手啪一下打在他手上,星滅擋在他面前:“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星魂上下掃了下眼前的人,“哼”一聲:“什麼時候來的?”
星滅:“趕得挺巧,圍觀了下你的死亡。”
他語調十分不客氣:“下次還想困住我們的話,你得再加把勁。”
星魂無所謂地笑笑:“早知道你們會出來。沒關系,和小酒獨自相處了這麼一段,他心裡已經有我了。夠了。”
聽到這句,謝酒下意識想反駁,可張了張嘴,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一直悶不吭聲的星霜終于插話:“現在要做什麼?去你說的那個特殊的地方嗎?”
星魂:“不急。反正我也想不起來自己的執念。”
“還是先幫小酒完成NPC的任務吧。至少保證他能順利過副本。”
這一提議,得到了另外兩位的一緻同意。
謝酒舉了舉手,想發表意見。可根本沒人聽他的,星滅觸手一卷他腰,就把他拽着走了。
“等等,”他掙紮了一下,手伸向宰默:“那個,窦弘銳......還有,危青......”
那三尊大佛終于施舍了一點眼神給謝酒以外的人。
星魂一挑眉:“那麼麻煩幹什麼,殺了就是。”
難得星滅也附和:“惹了小酒的人,沒必要留着。”
星霜:“嗯。”
窦弘銳被宰默綁住了雙手,掙也掙不開,已經快瘋了。
他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上一點哀求的味道:“謝酒,酒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居然妄圖和你比肩。你.......”他眼神偷偷掃過那三尊大佛:“......幫手那麼多,個個都那麼強。我哪裡比得上。”
“你發發慈悲,别和我計較。我以後見到你,一定繞道走。”
謝酒“呵”一聲:“你意思,要沒他們,我不如你?”
窦弘銳一時沒答話。
謝酒揮揮手:“宰默,放開他。”
宰默微皺眉,沒有動作。
謝酒:“嘿,宰默,我指揮不動他們,也指揮不動你了?”
宰默依舊沉着臉:“你本來就指揮不動我。”
旁邊尚聞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
謝酒頓時覺得十分沒有面子。他撸了撸袖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宰默:“好你個宰默,你、你......”
宰默平靜地看着他。
謝酒一歎氣,把袖子放下來:“算了,你看着辦吧。”
諸子瑜及時補了句:“酒哥,你就放棄自己的冷漠毒辣人設吧。熟悉你的人都知道了,你心腸最軟不過。特别是對自己戰友。”
謝酒狠狠瞪他:“就你會說話!”
說完,他自覺自己這瞪眼根本沒有威懾力,幹脆轉了個話題:“那危青怎麼辦?”
宰默:“帶上。我看着。你放心。”
謝酒看了眼把自己臉抓得血肉模糊暈倒在地的危青,覺得這事不妥。危青這人腦子活泛,不知什麼時候會陰人一把。帶着有風險。
他剛想反對,就聽腦海裡系統播報:
【第三項任務:抓住買賣人危青,交給鬼蜮主管索溪。】
顯然,這是個集體任務。
宰默:“看。送上門來的任務,有獎勵。你要不要?”
謝酒無奈擺手:“交給你了。你務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