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一扯。
誰知,那鬼的力氣也不小。
他擡起身,被拽住的胳膊猛地一收。
順手把老婦人擱在窗台内的桌子上。
謝酒一時沒扯動他。
但他已經看到了對方的容貌。
16、7歲的少年,眉目清秀,在左眼下有一顆黑痣。
和索溪所說的年齡外貌特點一模一樣。
謝酒心裡憤怒升起,壓着火氣問:“索吉吉?”
對面的索吉吉詫異了一瞬:“你認識我?”
謝酒咬着牙,手裡赤珏用力一拽,終于把索吉吉拽了過來。
“你可真對得起你父親。”
他還想繼續罵,卻聽星魂用力咳嗽一聲:“先問清楚。”
謝酒一下停住。
這會兒,他才側過身,從窗戶間看進屋内。
那老婦人顫顫巍巍從桌子上坐起,雙膝在桌子上爬,拼命朝着窗戶外看,一臉焦急。
嘴裡喃喃道:“不要、不要啊。”
聲音太小,謝酒之前沒有聽到。
看老婦人的視線,正對着他和面前的索吉吉。
不過,那關愛的視線,和仇恨的視線......是不是反過來了?
怎麼看着索吉吉像親人,看着他反而像仇人?
謝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朝着索吉吉偏了偏頭:“那老婦人,是誰?”
索吉吉正努力地想掙脫赤珏的綁縛,可沒成功。
聽到謝酒這麼問,甩了他一句:“關你屁事!”
青春期的小孩,力氣不小,火氣更大。
謝酒沒生氣,反而迅速反思了下自己的行為。
星魂會那麼說,不可能沒來由。
應該是自己錯怪了索吉吉。
而且.....他再次看向面前的少年。
索吉吉比他略矮一些,這會兒昂着頭,十分不服氣地看着他。
他雙眼清澈,身上很幹淨,并沒有吃過人殘留下來的血腥味。
謝酒手一松,赤珏放開索吉吉,收回到腕中。
“是你爸托付我們來找你的。”
索吉吉一愣,眼底突然起了一層薄霧。
但他很快轉過頭,語調還有些倔強,但少了些對抗的憤怒:“他還管我幹什麼。我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一聽就是一股子中二少年和父親對着幹非要嚷嚷着獨立的模樣。
謝酒歎口氣:“沒想到,人類會這樣,變成了鬼還是一樣。”
索吉吉:“你什麼意思?”
謝酒:“有父親是件幸福的事。珍惜一點,别犯糊塗。”
聽到這句,索吉吉莫名沒有跟他嗆,隻是低着頭,小聲說:“我知道。”
謝酒皺眉:“你知道還跟你父親對着幹?還跟着危青這種鬼渣出鬼門關?”
索吉吉脖子一擰:“誰跟他對着幹了?誰跟着危青出鬼門關了?你這人有沒有勁?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謝酒氣笑了:“喲,當人的時候學習成績不錯吧。邏輯還挺清楚。那你說說,是怎麼回事?我現在調查一下。”
索吉吉又“哼”一聲,大踏步朝剛才窗台那兒走:“我還有事,不想理你。你們要是我爸派來的,就趕緊回去交差。我好着呢。辦完事就回去。”
謝酒還想攔他,被星魂拽了下:“看看他要做什麼。”
就見索吉吉跑到窗台邊,一把拽下已經沒了動靜的那個惡鬼,直接從窗台跳進屋内,抓着老婦人的手:“媽,你沒事吧?”
謝酒猛地回頭,看着笑眯眯的星魂:“他剛剛叫了什麼?”
星魂:“你沒聽錯,寶貝。”
謝酒又轉回頭,仔細看了下老婦人。
這、這.....這是索溪的......
不對啊!
人鬼殊途,老婦人怎麼可能和索溪是一對兒?
謝酒退後半步,上下掃了眼星魂,一把掐住他腰。這兒的肉最柔軟,最好下手。
“快點說,到底怎麼回事?”
星魂倒吸一口冷氣,一把拽下謝酒的手,往懷裡一拉。
男人的眼神有些深邃,裡頭藏着晦暗不明的湧動光芒:“沒人告訴過你,男人腰不能随便掐?”
就這麼壓着嗓子的一句低語,讓謝酒有點手足無措。
他還沒想好對策,身後一根觸手伸來,隔在他和星魂中間。
星滅:“說話就說話,别動手動腳。這是早就講好的規矩。”
星魂也不惱,笑眯眯放開謝酒:“那老婦人是索吉吉生前的養母。如果你有足夠的耐心進屋看一看,會發現裡屋還有他的養父,睡得正香。”
這一說,謝酒頓時想起,索溪曾經解釋過,很久很久以前,鬼門關就是給那些思念親人的新鬼準備的。
不過,久而久之,在世的人十有八九并不會時常思念過世的人,導緻鬼門關完全變了味兒。
沒想到,索吉吉竟然是用正常的手段出了鬼門?
這麼說來,他真的和危青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