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酒愣住,上回在副本裡,明明隻是在幻境中,才看到了裴星淵。
這裡應該什麼都沒有才對。
他往前走了兩步。
視線中的透明水晶棺材越來越清晰。
沒錯,裡面躺着一個男人。
謝酒快走幾步,直接到了棺材面前。
裴星淵那張極具辨識度的臉出現在面前。
他臉色紅潤,眉宇舒展,是一副酣然入睡的模樣。
若仔細看,似乎.......比現在還年輕幾分。
謝酒腦海中一炸,他立即就明白了。
這是裴星淵的本體。
是裴星淵以為仍然留在異時空的本體。
由那個類章魚動物型變幻而成的人形本體。
謝酒隻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
裴震帶裴星淵到地球時,本就是帶着他的本體一起來的,隻是裴星淵不知道。
為了提防裴星淵,他把這具身體放入自己所住别墅的地下室,用幻境遮蓋了起來。
直至時日漸久,這裡的幻境失去了作用,才被誤打誤撞的謝酒發現了。
裴震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功夫,為裴星淵重塑一具人類少年的新身體,而把這具身體藏起來呢?
除非,裴星淵那具地球人類的身體,是有缺陷的。
到了一定時間,必然不能繼續使用。
到時候,裴星淵仍然逃脫不了裴震的掌控。
不過,沒想到,裴星淵會殺了廢禹。自己也死在“炫舞世界”的遊戲中。
隻剩下裴星淵這具孤零零的身體。
廢禹死了,但裴震還活着,可這具身體仍然留在這裡,并未被裴震取回。
由此可見,從裴震所在的那個異時空,要來地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否則,他早就把裴星淵的本體再拿回去了。
謝酒暗暗盤算,這回一定要在遊戲中将裴震殺死,不要把裴星淵逼到不得不回異時空的地步。
就算有海蟒号,也不知道還得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想到這裡,謝酒打開水晶棺材,摸了摸裴星淵的臉。
溫熱的、柔軟的,的确就像是睡着的模樣。
異時空的科技,必然領先地球很多年,能把一具沒有靈魂的身體保存到這個程度。
他把裴星淵從棺材裡扶起,背在自己背上,走出地下室,走出莊園。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沒有了太陽餘晖,隻剩月亮懸挂在天空,孜孜不倦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雪山上很冷,謝酒背着裴星淵,幾乎一路小跑,跑到了山腳。
原本去趕末班飛機的計劃已經不再适用,謝酒在離山腳不遠的地方,找到一家便宜的小旅館,開了個一樓的标間,住了進去。
還好,旅館前台大叔隻是随口問了句:“喝醉啦?”
謝酒甚至沒有回答,就被放了進去。
把裴星淵在簡陋的木床上安頓好,謝酒已十分疲憊。
他摸了摸口袋中的海蟒号,一頭栽在另一張床上,睡死了過去。
腦海裡唯一的想法是:來不及回去了,要怎麼和哥哥解釋?
他暫時不打算告訴裴星淵已經找到他本體的事。
他怕裴星淵知道後,執意要離開遊戲,不肯帶他去殺裴震。
在這件事上,他不想冒一點點險。
離開遊戲,在現實世界生活一段時間,某天醒來突然發現裴星淵不見了,這不是他能承受的。
必然一勞永逸解決裴震,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
第二天,謝酒醒得很早。
匆匆拿了旅館早上準備的幾個包子,謝酒吩咐不要讓任何人進房間打擾酒醉的客人睡覺後,就一個人離開了。
他去了最近的城市,找到一家性能還不錯的4S店,全款刷卡購入一輛跑車,把車開回了旅館。
一個酒醉的客人暈到第二天,也許會惹人懷疑。
所以,謝酒把車停在房間外面,直接背着裴星淵翻了窗,塞進了車内。
至于旅館多久發現他們兩個不見了蹤影,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内了。
謝酒開着車,一路避開高速公路的人工關卡,在國道上行駛了十個小時,才駛進了自己的城市。
沿着熟悉的道路開到家,進車庫挺穩,謝酒懸着的心才放下了一半。
他抱着裴星淵進家門,把他放在了自己卧室床上。
好在這裡一直有人打掃,床品都很幹淨。
做完這一切,已是第二天深夜,謝酒知道,他不得不趕緊回去了。
他把裴星淵卧室門鎖掉,給時常來打掃的傭人留了張紙條,交代不要進主人房,就迅速離開了。
......
......
等他再次回到雲澗,裴星淵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眺望着窗外。
看到他的第一眼,裴星淵渾身的氣似乎下沉了一瞬。
他笑了笑,語氣輕松:“有事耽擱了?”
謝酒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嘴裡罵罵咧咧:“那幾個潛水員真他媽的混賬,跟我胡攪蠻纏。”
“要錢直說就是,非要拐彎抹角跟我說多難多難。我氣得差點兒自己直接跳進去。”
裴星淵嘴角勾了勾:“雪山上的湖水接近零度,直接跳進去?”
“而且,我記得你好像不會遊泳?”
謝酒叉着腰,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潑婦:“所以我就和他們罵架。吵來吵去吵了半天,耽擱了時間。”
裴星淵:“最後加了多少錢?”
謝酒“哼”一聲:“加了3倍。要不是我趕時間,根本不想給他們。”
裴星淵上前,摟住他腰:“小酒像個賢内助了,還想着幫我省錢。”
謝酒看了眼裴星淵的臉色,心底暗暗松了口氣:“畢竟是哥哥你辛苦賺來的嘛。”
裴星淵:“要不要休息一下?調整好了,我們就下本?”
謝酒:“嗯。”
他老老實實去睡覺,都沒敢粘着裴星淵多抱一會兒。
直到次日,醒來洗漱完,謝酒誰都沒告訴,和裴星淵悄悄下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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