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酒動了動手指。

一開始的僵硬已經過去，血流再次恢複，他已經拿回了身體的主控權。

他問：“我是在哪裡出生的？”

裴震神态變得慈祥了不少：“當然是在地球。”

他指了指艾韻：“當年，我花了不少功夫把她帶到我家鄉，可她太矯情，非要回地球。”

“我又費了不少力氣，把她帶回來了。就是那次，我把星滅一起帶來了。”

“沒想到，這兩個人，先後都逃跑了。早知道是這樣，我就......”

謝酒聲音冰冷：“你就怎樣？”

裴震笑了笑：“算了，過去的事，不說了。”

他試圖來拉謝酒：“小酒，既然有機會到這兒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莊園？”

“不僅你媽待過幾個月，這裡也算裴星淵從小長大的家。”

“我敢保證，有很多東西，是你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想象不到的。”

謝酒瞥了裴星淵一眼。

他還有一些東西想弄清楚，但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答應了裴震，會不會讓他哥誤會。

誰知，裴星淵勾了勾唇：“既然都是為了小酒，以前的事，也不是不可以一筆勾銷的。”

他摟在謝酒胳膊的手往下滑，用力捏了捏他的手，仿佛在寬慰、又仿佛在對暗号：“既然如此，我們一起給小酒介紹一下這裡吧。”

裴震一步邁過來，手拍了拍裴星淵肩膀：“我沒看錯你。”

“當年，你是我養的那麼多兒子中，最出色的一個。”

“能屈能伸，永遠看着眼前的目标，才是真男人。”

說完，他轉身先朝房間外走：“先去看看草坪，星滅小的時候，沒少在那上頭跑。”

謝酒落後一步，等着裴星淵完全擋掉他的視線，他才來到床邊，捏了捏艾韻的手。

這個女人，從裴震進來的那一刻，就一直處于恐懼之中。

他們剛剛說的話，大概會讓她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什麼孩子......什麼逃跑......

謝酒彎下腰，看着艾韻的眼睛，他笑了笑，用盡量溫和的聲音說：“别怕。剛剛和你說好的一切都沒有變。等我們對付了裴震，就來帶你走。”

艾韻用雙手抓住了他，眼神變得和剛剛有些不同：“你......真的是......”

謝酒笑了笑：“我來自未來。我叫謝酒。這個名字，應該是我媽媽給我取的。”

艾韻的眼淚刷一下就流下來：“好，好。”

謝酒溫柔地問：“對了，為什麼想給你的孩子，取個‘謝’姓？裴震會同意？”

艾韻低着頭：“其實，我有愛人，姓謝。遇到裴震之間，我們快結婚了。”

“如果我給孩子取了這個姓，大概就是為了緬懷他吧。”

“可惜，我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謝酒點頭，原來如此。

“至于裴震為什麼會同意，”艾韻茫然搖了搖頭：“我想象不出來。他從來不聽我的。”

謝酒笑笑：“看來，不管出于什麼原因，他聽了你的。等孩子出生，你不妨試試。”

艾韻點頭，等了一會兒，又問：“你現在......過得好嗎？”

謝酒指了指裴星淵的背影：“看，從我三歲起，我哥一直照顧我。他把我照顧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艾韻拼命點頭：“好、好，知道這些，也就夠了。”

她松開手：“快去吧，時間久了，他......該不高興了。”

謝酒安撫地拍拍她手：“等我。”

說着，轉身跟在其他人身後，走出了房間。

走出别墅，他們再次來到草坪。

草坪上的湖泊仍和記憶中一樣，碧綠的湖水飄揚在燦爛的陽光下，泛着金光點點。

漂亮的肥鯉在水草裡穿梭，時不時浮上水面，對着來參觀的人類吐上一串泡泡。

謝酒的思緒不免跑遠了。

在這個極其相似的湖邊，他曾和那個闆着臉的裴星淵一起談情說愛，一起發現了湖底的秘密。

“怎麼樣？”裴震的聲音插了進來：“我這個莊園，綠樹成蔭，房子布局合理，還看得過去吧？”

“我還記得，星滅小時候......不，裴星淵小的時候，最喜歡在這片草坪上瞎跑。跑累了，就把自己變回觸手狀，滑進湖泊裡。那個時候，湖底的泥常常被他攪上來，搞得湖水都渾渾的。非得好幾天才能再次清澈起來。”

裴星淵笑笑：“那麼久遠的事了，難得你都還記得。”

裴震歎口氣：“為人父母，為子女操心，都是本能。不管是你，還是小酒，都曾經是我放在心尖上好好愛護過的人，怎麼會忘呢。”

“就算是現在，我對你們......”

“接下來要看什麼？”謝酒問：“不想待在這裡吹風。”

裴震點頭，指了指遠方那棟高樓：“走，帶你去那裡看點高級的東西。保證你沒見過。”

謝酒率先朝那邊走去，突然問了句：“地球......是個遊戲嗎？”

裴震一愣，很快點頭，面帶微笑：“對。地球，是我設計的最滿意的一個作品。”

謝酒腳步頓了頓，繼續往前走：“那地球是真實存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