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客廳愣了半天,謝酒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
他匆匆回到自己卧室,趴在地上,朝床底下看去。
上回來現實世界,他在雪山莊園取得了海蟒号,回家後就裝在了保險櫃,藏在了自己房間的床底。
這次和裴星淵一起回家,對方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海蟒号的事。
哥哥不見蹤影,會不會......
謝酒不敢想,手一伸把保險櫃取出來,顫抖着手輸入密碼。
滴滴——保險櫃打開。
謝酒視線看進去,心頓時就涼了。
保險櫃裡空無一物。
裴星淵把海蟒号拿走了。
謝酒忍不住責怪自己,把海蟒号放進保險櫃時,怎麼就沒過腦子,把他和哥哥相遇的日子設成了密碼?
這麼簡單的數字,哥哥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
謝酒頹然坐倒在地。
他放海蟒号時,根本沒有想過防着哥哥......
不知坐了多久,謝酒才發現,保險櫃底部,還躺着一封信。信紙薄薄的,以至于他剛才心慌意亂,一時沒有發現。
謝酒顫抖着手,把信封取出、打開。
小酒:
不求你原諒我的不辭而别,隻求你别太難過。
我了解裴震,他不會善罷甘休。
父子親情這種地球人類的倫理,對他來說不過是牽制别人為他所用的手段而已。
一旦他騰出手,會第一時間置我們于死地。
他在副本中受了重傷,加上意識穿透長距離時空,必定會二次受傷。
遊戲中的傷,會原樣複刻到現實世界。
但道具不能。
也就是說,回到現實,他的重傷會一天天好起來。
我很想多陪你幾天,但......沒時間了。
不趁着他重傷之際,我沒有勝算。
你不用過于擔心,這個時候去找他,我有把握。
隻是,宇宙浩瀚,太空旅程意外頗多......
若來回路程發生偏差,時空錯亂,不一定能及時回來。
小酒,耐心等我......
星
6月15日淩晨
一滴淚滴在信紙上,謝酒狠狠抹去。
呵呵,時空錯亂,不一定能及時回來.....
裴星淵,你看看自己說的什麼鬼話!
想讓我等你多少年?
五年、十年?
還是學姑姑讓過兒等十六年?
五年的分别,沒有讓我對你的思念有一絲一毫減弱,你以為十年、十六年,就可以嗎?
裴星淵你這個狗東西!
遊戲裡已經自以為是地提過一次分開,沒想到,五年後,還是一樣的榆木腦袋!
為什麼不帶我去?
為什麼?!
你他媽給我等着,等我找到你......
想到這兒,謝酒心裡突然卡住。
一片茫然......
無論裴星淵在地球的哪個地方,他就算一步步丈量腳下的土地,也能把他挖出來。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裴星淵去了哪裡。
别提什麼其他位面,就是他所在的這個宇宙,又豈是他有能力去探索的?
謝酒手撐住地,大口呼吸,總覺得下一秒就會被這令人窒息的事實所淹沒。
怎麼辦?
怎麼辦?
真的要像信中所說,在這裡傻傻等他回來嗎?
等一個虛無缥缈的希望?
嘀鈴鈴——
就在這時,謝酒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響了好久,謝酒才反應過來。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盯着屏幕上的來電人,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是誰。
他下意識點開接聽,裡頭人歡快的聲音傳來:“酒哥!酒哥!你回來了嗎?”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回來了。”
“有兩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聽哪個?”
謝酒愣了好一會兒,也沒能發出聲音。
“喂、喂,”對面喊:“酒哥,你在聽嗎?我是尚聞啊。”
對,是尚聞。
謝酒遲鈍地想到。
“尚聞......”一開口,謝酒的眼淚再次掉下來。
委屈。
無止境的委屈。
一旦有個“娘家人”在跟前,這種委屈的情緒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酒哥,你怎麼了?”尚聞問:“怎麼聽着聲音不對呢?”
謝酒轉頭,小聲吸了吸鼻子,才說:“沒什麼,昨晚可能着了涼,聲音有些啞。”
“你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
“哦,對了,”尚聞繼續喜氣洋洋說:“第一個好消息,經過我引薦的大能醫生團隊十五個小時接連不斷的手術,宰默的命保住了。而且,他受傷的部分,主要在腎髒和肝髒。經醫生研究決定,隻能部分切割,不做移植。”
“宰默這家夥身體就是好,這才幾天啊,臉色已經恢複得比我這個熬了好幾個大夜的人都好了。”
謝酒扯了扯嘴角,隊友有好消息,他禮貌上應該笑一笑。
“那的确是好消息。”
“還有、還有,”尚聞繼續說:“你肯定不相信。我這次一回來,立馬被院長壓着上了兩台手術。你猜怎麼着?”
不等謝酒回答,他就自顧自接道:“我去!我小聖手的醫術居然高了一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