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程景軒歎了口氣,看來這事沒那麼簡單。
“你将我留下來,是不是有事想讓我幫忙?”程景軒問道。
三娘嗯了聲,她撫摸着她郎君的臉:“将我跟他的屍體燒了吧,然後葬在一起。”
“這事為何讓我來做,你沒有仆從?”
“早就沒了,你沒發現這裡除了我,隻有我做的木偶還有糊的紙人嗎?”三娘凄美的笑着。
“你都這樣活了幾十年了,為何現在想要跟你的郎君一起下葬了?”
三娘像是陷入了回憶,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裴翰琛許諾諾她們兩人很像我跟他年輕的時候···我太執拗了,生前不肯原諒他,對他的态度很壞,他死後用這種方式跟他在一起,其實在懲罰我自己···其實我隻是想通了,我太孤獨了,這些年對他的恨也已經消了,我想我該去尋他了。”
三娘躺在她的郎君身邊,緊緊抱住了對方。
一時間漫天的白蓮花散落,凄美的讓人唏噓。
顧餘從側邊進來,腳底踩着一朵朵盛開的白色花瓣,抱着手肘倚靠在一旁。
“你師姐沒事···”程景軒問道,他話音未落,身上的細絲斷開,整個人向後倒去,好在顧餘身手好及時的接住了他。
“沒事,裴翰琛守着的。”
顧餘将人打橫抱起,程景軒還調侃了句:“不是嫌我髒嗎?抱着我不惡心?”
顧餘擰着眉不語,抱着他去一旁坐着,然後回到冰櫃那裡,探了下三娘的鼻息:“死了。”
程景軒看着顧餘,這小公子心腸黑,但好像也沒那麼黑。
又回來找他,大概是早就知道三娘是心腸軟的人,見程景軒被抛棄後反而不忍心殺。
三娘其實也是個可憐人,父親叛國,心上人又是處置賊人的将軍,滿門抄斬後,心上人留了她一命,将她帶到這處藏起來。
後來将軍染上病卸掉官職回到三娘身邊,三娘雖恨還是會照顧對方,隻是這樣的關系又怎會甜言蜜語,更多的都是惡語相向。
将軍死後三娘也始終恨着對方,但也是愛着的,所以這些年來,三娘應該既孤獨又痛苦,抱受了不少折磨吧···
“她讓我們把她們的屍體燒了,然後埋在一起。”
“我聽到了。”顧餘道。
“龔清彥的事有些蹊跷,我剛剛問過蘇雲絮,她已經不記得給龔清彥下藥這件事了。”
程景軒愣了下,龔清彥之所以後面黑化,是因為蘇雲絮給他的藥有問題,怎麼本人做的事都忘了。
“我後面又問她是不是看過禁書,她也不記得了。”
程景軒看向顧餘:“她的記憶,是不是也被抹去了?”
“也?”顧餘抓住關鍵詞。
程景軒也被抹去記憶了,下意識的說出了也字,他轉移話題道:“三娘生前跟我說,有個京城來的黑衣人買走了龔清彥的屍體···”
“我都聽到了,”顧餘說道,“那些傀儡可以用傳聲符操縱。”
“這個黑衣人可能也是導緻龔清彥黑化的原因,大概在龔清彥身上留下了什麼印記想要銷毀。”
“為的什麼?”程景軒想不通,這人為何這麼做呢?
“不知道。”顧餘大概也想不通。
“沒留下什麼蹤迹,這個黑衣人心思還挺缜密的,”程景軒突然想起了什麼,“話說三郎感染的是’人彘屍毒‘,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自然,這是百年前巫族的小公子顧北銘下的毒蠱,而這顧北銘還是蜈蚣精的主人。”顧餘平淡的說着。
“顧北銘···”程景軒重複念道,這是他的主人,可是他完全沒有關于這人的記憶?
“你說是顧北銘下的蠱,但是顧北銘不是死了嗎?”
顧餘嗯了聲:“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可能當年的事另有隐情。”
程景軒跟顧餘處理了三娘她們的後事,去找許諾諾她們把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這邊的事告一段落,我們該回去跟國師複命了。”許諾諾說道,她身體素質還算不錯,吃了藥後恢複的也快。
“即日就啟程。”裴翰琛道。
“這黑衣人會不會是蜈蚣精?”許諾諾問道。
“顧北銘是蜈蚣精的主人,會不會蜈蚣精也會下這種蠱?”
“你們不是說蜈蚣精可以操縱讓人互相殘殺嗎?都不用下蠱吧?”程景軒為自己辯解道。
“倒也是,不過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裴翰琛和稀泥道。
“我去備馬車和行囊。”顧餘不參與讨論,轉身就走了。
程景軒坐在輪椅上咳嗽了好一會,看着顧餘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