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剛出了門,小二便敲門問要不要給他換水,甯安想了想,經過這麼一折騰,這澡也沒必要再洗下去了,便禮貌的回絕了。
方才的盜賊不是老三,老三應是認識他的。
那是否真如老三所說,他被吓傻了,所以跑了,但當時夜黑,視力再好也不能光憑一套衣服判定是誰,破觀内的四人做這般行為,未免多此一舉?
還是太過小心?
照封紫宸所說,一切皆是出自于秀葽之手,似乎又有些合理,陳捕頭第一次來,也隻是讓人翻找了甯安的随身物品,首先并不知道他們在找什麼,到底是衣服還是香爐?
“香爐”這個信息,為何要告知于他?衙門的人完全可以避而不談,畢竟滿城風雨,卻無人知曉何物丢失,有道金銀财寶,也有道是XX真迹字畫,亦或是珍貴草藥,衆說紛纭,衙門對此緘默不言,到了甯安這裡,怎麼就直言不諱了?
甯安并不覺得自己有多特别,異于常人。
錢錦堂又是誰?會是錢老嗎?他為何與三皇子有瓜葛,還受其饋贈之物?
所以對于此信息,甯安存疑,他這般言辭,到底是何居心?
又是何人殺了雀兒,嫁禍吳慶雲?
同作為嫌疑人,雖吳慶雲嫌疑較大,但為何未經審問,甯安就被保了出去?早上看到王琦後,甯安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必須得去趟錢宅了,他得去拜訪拜訪,一是為了秀葽,二則是,甯安覺得封紫宸也定在錢宅。
“仙姑,可是看出什麼來了?”錢老爺順着秀葽的目光看過去,亭下即是方塊湖,聽丫鬟說,仙姑不聲不響站在那裡快一個時辰了。
秀葽緩緩扭動脖子,黑紗裡飄出一句“沒有”。
“那仙姑為何……”錢老爺皺皺眉頭,露出疑惑的神情。
“老爺為何覺着家中有鬼?”秀葽扭了回去,兩眼依舊定定的看着湖面,“難不成老爺做了什麼虧心事,心中有鬼?”
“啊?”老爺連連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這幾日總是聽見有人在哭,男的女的都有,吓得家裡娃娃是一直鬧。”
家裡鬧鬼這事,錢老爺不敢伸張,他好面子,怕遭人指點,也怕影響到生意,好在前兩日,娃娃的奶媽上街買菜的時候,她看到了替民除害的姑娘,聽說那王琦吓得屁滾尿流,大氣不敢出,若是那姑娘願意幫他家裡看看,看不出就算了,若能看出什麼,繼而順藤摸瓜,能查出個一二三,到時候給姑娘多塞銀子,這事也就了了。
外鄉人,想必也不會大肆宣揚,這不一舉兩得了?
想得倒是有些美了,錢老爺瞧見她的第一眼時竟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張臉就留了雙眼睛,下半部分的臉被黑紗掩蓋,看不清到底是何模樣,更别說她這一身黑。
最讓人畏懼的則是她手握的那把詭異的長刀,刀刃下彎如鈎,刀柄上部呈弧狀,錢老爺隻得硬着頭皮向她問好。
她同意是同意了,昨日将宅子裡裡外外的探查了一番,而今日卻隻是伫立亭中發着呆,錢老爺有些後悔了,萬一是請了個坑蒙拐騙的方士……
話說,書子應該已經送到月下宮了,這人怎麼還沒到?
還得他派人去請旁人來做,看來這月下宮也并非無所不能,百無禁忌。
“老爺!老爺!”老盧湊到錢老爺耳邊說了什麼,錢老爺眼睛忽的一亮。
“來了?”
“是,來了,在外頭呢!”
“快,快請進來!”
秀葽面無表情的朝旁一瞥,而後又緩慢的擰回眼神。
“仙姑若是看不出,不如就先這樣……”錢老爺捏了捏唇上的髭須,作為難狀。
“老爺找了誰?”秀葽不接話茬,反問道。
“啊?”
來給甯安開門的是年紀大些的家仆,問甯安有何要事時,甯安正欲開口,身後一聲音響起,“我二人即是貴宅請來的幫手,貴宅不是鬧鬼嗎?”
甯安一頭霧水,轉過身來。
那人神情突變,探出脖子四下看了看,“兩位貴客先候着些。”
說罷便阖門離去。
甯安略有不悅道,“大人此番何意?”
“在下水閏,還未請教公子名諱。”水閏拱拳施禮,嘴角斜拉一絲淡笑。
甯安淺笑,“大人這廂試探,略為做作。”
水閏眯了眯眼,半開玩笑又意味深長道,“甯公子,若是沒了在下,這錢宅的大門您怕也是進不去的。”
“大人如何得知錢宅鬧鬼的?”甯安并未做感激狀,隻面無表情的擡眼來問。
“那甯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