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傷大人,看劍!”石林飛劍來取,卻在幾寸之地定住,硬生生的被一道劍光甩至十裡之外的密林深處。
“咳咳……“潤山右手扶槍,緩慢起身,将止不住顫抖的左手匿于袖中。
槍杆“咣“的一聲砸落在地,厚重而有力,血紅色的槍纓随風亂舞。
一陣冷風拂過,掀起幾層沙石,封紫宸微阖右眼,下一刻四人竟将其困于垓中,一模一樣,皆持槍做攻擊狀。
“爾等一向不屑同匹夫草莽為伍,誰想竟與蒼旻同源,“封紫宸嗤笑一聲又說道,“該誇是道氣昂然呢,還是道貌岸然?”
“千舉萬變,其道一也。”
兩面的潤山挺槍上前,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劍槍相擊,似火星迸出,一人飛來直取,另一人則迎面交還,正打得不可開交之時,耳側似有陰風,封紫宸将壓在雙槍下的長劍忽地一松,銀槍猛地朝他面上刺來,封紫宸直直朝後仰去,整個人翻轉起來,一腳踢開兩面的銀槍,身後兩股氣力也瞬間撲了空,封紫宸穩住身形,在銀槍交疊之上站定,銀槍突然使力,封紫宸遽然躍起,兩面的銀槍又撲面而來,槍來劍架,三人懸在半空中,從上打到下。
“擺陣!”
四人齊呼,身後的潤山一躍而起,在空中打将而來,封紫宸未及反應,陡然被架在正中,正欲将其按壓在地,汲汲至千鈞一發之際,面前的封紫宸蓦然消失了。
四人微征,架着銀槍緩緩從半空下落,腳未及地,一面的潤山猛然朝前一撲,“嗚”的一聲撞向槍杆。
陣破。
三人将一人圍在中心,凝神屏息,須發皆豎,大有眼觀四處耳聽八方之勢。
荒野無人,天地間一片冥寂,唯有雜亂的枯草在風中輕伏。
劍光從三個方向而來,竟同時晃了三人的眼,一把閃着寒光的劍影倏地排山倒海從上空倒旋逼來,中心的潤山連忙躍起相迎,槍頭同劍尖相撞,天地似掀起一陣洪波,封紫宸用力一壓,銀槍槍頭“咔擦”一聲開始裂開,劍尖穿過槍杆,如同盛開的白蓮。
中心的潤山忙松開槍杆,兩三人擺陣上槍,成三角之狀,護住中心人。
面前的陰影又瞬間不見了,潤山們有些慌了。
将後背留給敵人,簡直愚蠢至極。
“啊!”一潤山還保持着持槍的姿勢,眼睜睜的看着一把長劍從後心貫穿而來。
封紫宸剛拔出劍來,此潤山便消失了。
四人成三人再歸一,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下一個,就是你!
兩人飛起挺槍上前,直紮他的面門,封紫宸彎腰後仰,幾與地面平行,朝前滑行後,忽地直起身子,橫劍劃開,直接将手無寸鐵的潤山截成兩段。
又一潤山消失。
身後潤山叫嚣前來,卻被封紫宸反手格擋,潤山們正欲用力,長劍忽地飛速旋轉,一道白影與其擦身而過,右手一把箍在潤山頸間,猛烈地朝後推,氣力如此之大,直直撞倒十幾棵樹,潤山已然半死不活。
“你……唔……你如何得知?咳……咳咳……”
封紫宸斜拉一絲狡黠的笑,“猜的。”
“你……你……一開始便知道……為……何……”
封紫宸又使了一道力,潤山的臉此刻竟漲成了紫紅。
“因為……嘶……有趣。”
“唔!”潤山拼命拍打着封紫宸的手臂,封紫宸緩慢将其朝上擡,歪着腦袋觀賞着他,視線卻緩緩朝下斜注,兩條腿蹬得如同池塘蛙,不片時便朝天仰卧露白皮了。
“放開大人,不然我就殺了他!”封紫宸斂了笑意,朝後偏去。
一把劍貼在甯安的頸間,稍有不慎,甯安便立刻歸西。
石林站在甯安身後,聲音鬥如篩糠,“伊始不過是同你說笑,轉移注意力,他自始至終毫發無損。”
封紫宸收回目光,對着潤山粲然一笑,“吾自然清楚的很。”
“什麼?你你你……”石林已然開始語無倫次。
“回去告訴雲臨,他要想拿回‘龍絞’,那便自己來。吾随時恭候!”
封紫宸忽地松開手,潤山猛地跌落在地,臉上的面具也“咚”的一聲掉落在草叢中。
“大人!”石林把甯安朝旁一推,跌跌撞撞的撲向潤山。
甯安失了重,不受控的往後倒,下一秒卻跌進了一個懷抱,原地轉了兩圈後站定,甯安一驚又一怔,雙目通紅的封紫宸定定的看着他,冷漠而戲谑的笑了笑,“抑若揚兮,美目揚兮,生得倒是俊雅不群,難怪他如此中意你。”
“哈?什麼?”甯安不敢多言,他全程觀看着,肝膽俱裂,生怕犯病的封紫宸一個不開心直接将他脖子給擰斷。
封紫宸貼近了在他耳邊道,“你不若同吾共赴巫山,朝朝雲雨,夜夜酣歌。”
甯安覺着癢,朝旁讓了讓,輕笑一聲,“公子同天延也曾是如此嗎?颠鸾倒鳳,數次交歡?”
封紫宸揚起下巴,露出贊歎的神情,“手無縛雞之力,嘴倒是利的很!“
甯安是在一陣擺弄中漸漸恢複意識的,那股子的異香似被放大了無數倍,刺激着甯安的所有神經。
“唔……”甯安正欲揉眼,卻發現手腳成“大”字狀般被束縛住。
骨節分明的手在他敞開的心口上輕輕劃過。
封紫宸似笑非笑着看過來,眉眼淨是佻達,“他喜歡你,吾便成全他。”
“封紫宸你瘋了,快放開我!”拉扯着綢帶的甯安有種不詳的預感,方才頂撞的勇氣瞬間全無。
“哦?不急,長夜漫漫,定要雲雨幾度方可。”
甯安的大腦一片空白,伊始他便警告過自己,離犯病的封紫宸遠些,可是每一次,他都在往前邁步,絲毫未有退縮。
為何?這是為何?
因為自己那顆僞善心,要幫封紫宸恢複記憶,帶他回家?
不對,僞善的人怎會讓自己處于不利之地?
好奇才是一切善惡的開始。
一片陰影覆上來之時,甯安的腦子已經亂成一鍋粥,手腳不能動彈,隻能歪過腦袋以示抗議,冰冷的手指直接鉗住甯安的下颚,迫使他一點點挪移。
“封紫宸,我不是蘧天延!”甯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封紫宸不為所動,露出一絲悱然的笑意,“是非與否又有何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