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莊主,少夫人還未醒。”
秦沅甫歎了口氣,“知道了,先下去吧!”
“是……”
秦沅甫剛推開門,延壽蹙眉來了句,“别動!”
秦沅甫疑惑地轉過身來,“前輩……”
“若少莊主信得過貧道,便在門口等候,萬一驚動了他,少夫人恐有性命之虞。”
“他?”雖有百般疑惑,秦沅甫隻好低聲來了句,“前輩務必當心!”
待門輕阖後,延壽眼神一凜,整個内室倏地變色。
“星君,如何,找到我了嗎?”一種詭異的聲音響起,從四面八方傳來。
龍淵并無實體,妖力竟與日俱增。
“心有靈犀,意會相通,以念為劍,離!”
延壽睜眼之時,朝後一仰,躲掉了龍尾的攻擊。
此刻他正伫立在一片密林中,龍淵收回尾巴,擰身正懸在半空。身後是如滾滾翻騰海浪般的黑雲,深邃又陰暗。
“龍淵,為何傷及無辜?”
龍淵噴出一口氣,冷笑道,“這世間,有誰無辜?”
大戰一觸即發。
延壽的眼中澄澈如水,身軀散發出清寒之氣。他凝神淩空,伸手輕畫,掌心之心竟凝聚成巨大的水龍,遊走在空中,與眼前的龍淵對峙。龍淵張開巨口,噴射出滔天火焰,熊熊烈焰瞬間将空間炙烤得扭曲起來。延壽咬緊牙關,手中水龍化作滔天巨浪,向龍淵卷去,水火交融,天地變幻。一時間,水與火交織,虛空中光影交錯,璀璨絢麗。
千華殿。
哈西低頭在門口跪着,待聽到聲音時,才跟着走近的李公公一并入内。
“吾皇萬歲萬萬歲!”範西匍匐行禮。
“起身吧!”桌案前的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擡眼隻定定地看着他,這麼多年來,範西是第一次面見當今聖上,沉肅瑾敬,兩手不由地攥緊了。
“哈西,你來我朝多久了。”
“回皇上,已有二十四個年頭。”
皇帝應了聲,佯裝漫不經心道,“念你多年照料勤兒,盡心盡力,想要什麼賞賜,盡管說。”
哈西再次躬身道,“皇上聖恩深重,然,照顧三殿下乃哈西職責,不敢怠慢,小臣實無需賞賜,以後愈加盡力。”
皇帝笑了笑,“勤兒有你這樣的叔叔,當真三生有幸了。”
似覺察到一絲端倪,哈西連忙跪下,“皇上!哈西知錯了!”
“欸~~此話從何談起?起來,莫這般拘禮,”皇帝向他擺擺手,繼而說道,“朕想到了一份禮物,還盼你莫嫌棄。”
“禮物?還望皇上指點一二。”
“哈努病重,朝野無主可不行。”
哈西猛地擡頭,“皇上,我那侄兒可……”
“欸~~~十三歲小孩怎堪此大任?”
哈西正欲拒絕,迎上了皇帝那洞察萬物的眼神,如寒冬之霜般,皇帝又開口了,“哈西,為了勤兒,你也必須收下。”
“那三殿下……”
“哦?”皇帝那探究的目光的瞥來,哈西一怔,又匍匐下身,“哈西該死,求皇上恕罪!”
“盧飛燕那件案子,你做得不錯。”
那是皇帝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不過就是再次提醒哈西。
二十四年前,哈西才十六歲,從北疆來到中原,人生地不熟,吃了上頓沒下頓,為入鄉随俗,便改名範西,最後做起了打手,一日忽的接到一活,便是殺掉盧飛燕一家,她尤為謹慎,為此人,哈西已經找過三處,每一次去都是差一點。第四次擔心又落了空,哈西便先去杏花村借人,那齊家女耳力極佳。
完成任務,收錢,這便是他後十年的生活,枯燥又平淡,從驚惶到冷漠,似乎是片刻的事情,他們那可怖的眼神裡溢出對生的渴求,但若饒了他們,誰又能幫助哈西呢?
老皇帝對他有戒心,誰能容忍,那個他一年不過見個幾面的兒子,總是不知覺地叫他西叔呢?皇家的親戚,哪有這麼好攀?
這宮牆裡,可沒有秘密。
三殿下那裡,哈西得想個好些的理由,不然,他又會整宿整宿睡不着覺了。
哈西不禁長歎一聲。
“李翠生。”
“奴才在。”
“人得送走,且西叔這個身份不能丢,”皇帝點了點桌子,“去吧!”
“喏,奴才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