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獄卒在那兒站着看了很久,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外圍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麼,心裡好奇,卻又不敢壞了規矩,隻能大聲提醒其他人趕緊回自己的崗位,“你們還在這兒做什麼?世子爺已經到天牢門口了。”
階級的權勢壓力喚醒了沉迷美色的獄卒,他們不舍的看了一眼牢房裡的少年,轉身出去迎接那位世子爺了。
世子爺……
喬臨笑了笑,看來【男德系統】還是挺嚴謹的,自己應該是避不開這位小侯爺了。
戚寒書,順安侯嫡長子,也是和‘舒臨’指腹為婚的未婚人。
當初舒夫人與侯夫人本是京城雙姝,兩人感情甚好,侯夫人懷孕産子的這段時期,減少了與閨中密友的聯系,出了月子才發現,她的好友也已經嫁人了,不過卻不是嫁給了自己心儀的喬太傅。
沒多久,舒夫人就懷孕了,但精神狀态卻一直不太好,侯夫人頻頻探望,最後決定與好友腹中定下婚約。
舒夫人臉色蒼白如紙,“若是我腹中這孩子,也是男孩兒怎麼辦?”
侯夫人小手一揮,豪氣幹雲,“那且憑你麟兒做主這段關系。”
當初兩人想的是,若舒夫人生的真的是兒子,那便待他十八時自行決定,要如何處理這段關系。
兩人便以未婚人的關系相處着,兩家沒有刻意去提,也沒想過解除關系,隻等着‘舒臨’十八後,再來商讨。
沒想到,偏偏是這檔口。
硬底軍靴的踢踏聲清晰可聞,戚寒書走到牢房前時,喬臨剛穿好囚衣,正擡手從領口裡,撩出那一頭青絲。
戚寒書抱着胸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喬臨整理自己。
喬臨回過頭,颔首低眉,“世子爺。”
戚寒書沉默了片刻,随即,又恢複了那種玩世不恭的笑,“怎麼不喊寒書哥哥了?”
喬臨想了想原劇情裡戚寒書對原主的所作所為,覺得他應該是很厭惡自己的才對。
他沒有回話,戚寒書便打開鎖鍊,走進了牢房,“真不知你是好運還是倒黴,我還什麼都沒做了,你便已經脫離了我‘未婚人’的身份。”
戚寒書上前一步,擡手掐住喬臨的下巴,将他的臉擡起來,用充滿惡意的目光打量半晌,才低聲笑了出來,“就憑你,哪裡比得上子衡半分,也妄想與我比肩?”
喬臨被掐得有些呼吸不暢,眼角逼出水霧來,冷清漂亮的臉龐,随便變得楚楚動人起來。
他擡手握住戚寒書的手腕,想要為自己争取一點氧氣,卻因為力氣過小,看上去就像是什麼搖尾乞憐的小動物般。
戚寒書見狀,呼吸亂了一瞬。
在某個瞬間,他感覺自己心裡生出一種強烈的破壞欲,想要将手中的人,用各種邪惡的手段,殘暴的毀掉。
他很讨厭舒臨的,從知道自己有這麼個未婚人開始,但還并沒有到讨厭得想要他死的地步……舒臨會變成太傅之子,被打落塵埃,也是他自身的原因,戚寒書沒有在其中做任何手腳。
想到喬臨之後要面臨的命運,戚寒書心底難得生起一抹憐惜的漣漪,卻又很快平靜。
戚寒書居高臨下的看着伏在地上低低咳嗽的青年,面無表情的再次開口,“陛下聖恩,喬蘊之親子,喬臨,因從未養于身邊,不知其身世真相,故免其死罪,貶做奴籍,此生不脫。”
喬臨順了氣,聽着戚寒書念這聖旨,十分突兀的笑了一聲。
戚寒書皺眉,“你笑什麼?”
喬臨道,“我要面聖。”
戚寒書冷笑,“陛下聖顔,是你等奴仆想見就見?”
“寒書哥哥……會有辦法的,對嗎?”喬臨站起身來,微微朝戚寒書伸出了手來,“寒書哥哥,你厭惡于我,無非是因為那長輩定下的婚約。可那并非臨之本意,寒書哥哥何必遷怒于我?”
戚寒書皺眉,沒有躲開他的手。
那美玉一般的手掌貼在了他的胸口,暧昧地摩挲着他心髒的位置,可偏偏那手的主人語調依舊冷清,像天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随着他一字一句,滲入他人骨髓裡,激得人一遍一遍,難休難止的升起戰栗。
“何況……如果寒書哥哥你不要我,那麼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可是你沒有說過,對不對?”
戚寒書的思緒已經被喬臨牽着走了,他回想着喬臨的話,發現果然如他所說,自己竟然從來沒有正式上門提出過解除婚約……所以這不是少年的錯,是他的責任。
喬臨見他陷入思考,也不去打斷他,心底卻輕輕笑了一下。
其實戚寒書不解除婚約,還真不完全是他自己的責任,但他無疑占了大半。
首先,戚寒書母親還在世時,他是為了奉承母親,不想令她傷心失望,才不提解除婚約的事。
後來他則是與喬子衡……現在的舒子衡有了情意,而舒子衡偷偷告訴了他,他才是舒夫人肚子裡出來的那個孩子,是真正與他有婚約的人,戚寒書才徹底放棄了解除婚約的想法。
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他隻需要等到撥亂反正那一天,就能順利迎回自己真正的心上人,故此也沒有了解除婚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