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禔眼神逐漸迷離,晃晃悠悠起身湊近徐初甯,眯着眼道:“你怎麼喝不醉?”
徐初甯還未作答,對方又道:“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很像謝懷昭。”
徐初甯道:“那是誰?”
宋晚禔道:“我師妹。”
徐初甯笑了笑,道:“你很喜歡她嗎?”
宋晚禔道:“她是個很好的人。”話語中,她用手輕輕點到了徐初甯的右眼尾下,道:“她這裡有顆淚痣,你怎麼沒有?”
徐初甯道:“對,我沒有。”
宋晚禔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她怔怔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悶頭喝了幾杯酒,她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冒犯了别人,也似乎是在回憶故人。
終于,她把自己灌醉了。趴在桌子上,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這姑娘命不太好啊。”早已離去的掌櫃又緩緩走進來。
徐初甯道:“什麼時候改改你這愛給人算命的毛病?”
掌櫃道:“無聊啊,隻剩這個能消遣了。”
徐初甯道:“無聊我可以送你去輪回。”
掌櫃急忙道:“你都離開天界這麼久了,還管這個?”她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人,又道,“我一隻鬼哪算得準,聽聽就算了。”
她坐到了徐初甯身旁,給自己倒了杯酒,舉杯道:“喝。”她是真有點怵徐初甯,對方第一次來時,揚言要收了她;後面又來了幾次,并沒有收了她,她這才敢跟對方套近乎。她可不能去輪回,她還要在這裡等一個人。
徐初甯跟掌櫃碰了碰杯,道:“你等的人叫什麼名字,改天我去地府幫你看看,對方有沒有轉世。”
掌櫃歎息了一聲,道:“名字?我記不得了。”她記性實在是不好,早早忘了那人的名字,也記不清那人長什麼樣,她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隻記得自己要等一個人回來。
徐初甯淡淡道:“忘了,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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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解酒的。”徐初甯手裡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藥,遞到一個人面前。
宋晚禔坐在床上,皺着眉頭接過後,喝了一口,險些吐出來,什麼解酒藥味道這麼怪!
徐初甯也跟着皺眉,伸手就要拿走對方手裡的碗,說道:“這裡偏僻,買不到糖,我去倒了。”
宋晚禔閉上眼睛,捏着鼻子,一口喝了下去,喝完後趕忙把碗遞回去,她勉強發出了點聲音:“多謝。”
不久後,徐初甯又拿出來一堆藥瓶,緩緩道:“手裡換一下藥。”
宋晚禔伸出了手,對方蹲下後,輕柔地解下紗布。屋裡光線暗淡,她看不清對方的神情,隻能感受到對方撓癢癢似的給她換了藥,又纏上新的紗布。
徐初甯起身道:“後背也換一下藥。”
宋晚禔轉過身去,緩緩解下了衣裳,露出了幹癟的背。對方似有似無地撫過她後肩上的一道舊傷疤,接着,才将藥塗在新傷上。可她卻怎麼也忽略不掉,對方落在她耳邊的溫熱呼吸。
她輕聲道:“徐初甯……”
徐初甯道:“嗯?小禔。”她笑了笑,繼續道,“我可以叫你小禔嗎?”
宋晚禔道:“随你。”她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好像找到了出口,呼吸逐漸變得平穩。
徐初甯繼續塗着藥,溫聲道:“小禔,疼不要忍着。”
宋晚禔“嗯”了一聲,原來徐初甯認為她在忍着疼痛,是她多想了。很快,那雙手又輕輕拂過了她腰間,隻聽見身後的人問:“小禔,這裡是什麼時候的傷?”
宋晚禔呼吸開始急促,她雙手緊握,閉上眼睛,決心不再感受。誰知,對方靠得更近,在她耳畔輕聲呢喃:“小禔,不要忍着。”
逼仄的屋子裡,隻剩一道溫熱的呼吸在她耳邊垂落。片刻後,一隻白皙的手落到她面前,解開了她緊握着的手,那隻手的主人自言自語道:“還好沒有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