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樓，一顆皮球滾了過來，滾到她的腳邊，小男孩本想過來撿，但一看她的眼神，立刻不敢動了。她漠然看着那小孩，一腳把皮球往相反方向踢飛了。

男孩愣了一下，哇的一聲哭了，哭着去撿球。皮球溜到了一盆綠植後頭，他進去撿，才離開一會兒，他媽媽回身沒瞧見人，急得大喊:“小寶啊！小寶！”

護士不耐煩地開了發票，“好了。”

她轉回身，連忙收下發票，“多謝啊。”随後又喊道:“小寶！小寶你在哪兒！”

“你兒子到門口那邊撿球了。”護士提醒說。

“哎呀！謝謝你啊，妹子！”

吳非拎着一袋子西藥，急匆匆往門口走去，從半人高的綠植後面揪着男孩出來了。男孩吸着鼻子，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懷裡還抱着那顆髒兮兮的皮球。

“你瞅你，髒不髒。”她把袋子放在了座椅上，抽出紙巾，蹲下身給孩子擦掉臉上的淚水鼻涕。“好好的，哭什麼啊，又不用打針，回去吃點藥就沒事了。”

男孩任由母親拾掇自己，目光投向了醫院門口，嗫嚅道:“剛才……有個阿姨。”

“阿姨怎麼了？”

“她把我的球踢走了。”

“嗐，你這孩子。”吳非歎口氣，瞥了一眼被皮球蹭髒的短袖。“我早就說了，來醫院帶别的東西玩，你每次非要帶個球來，昨天這球就溜走了，幸好有個姐姐幫你看着，下次要是再來，你别帶這個了，讓人看得鬧心。”

吳寶骅抱着皮球的力度更大了，嘴巴委屈一抿，“不行，我就喜歡這個球！”

“喜歡喜歡，喜歡頂什麼用。”看這孩子沒出息的樣兒，她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撸了一把他頭發，拎上袋子牽起男孩的手。“走吧走吧，回去把你這身衣服都給換了。”

母子二人走出醫院，拐上人行道一路向西行，吳寶骅掙開媽媽的手，改為兩手抱着皮球。

“抱你那球去吧，跟個寶貝似的。”吳非無奈，“不許在路上玩，聽到沒有？”

他充耳不聞，抱着球歪歪斜斜走在路上，一會兒就歪到了外側。

他媽媽立即把他給拉了回來。“走裡面一點，别挨近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