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的玻璃窗,明黃色的客廳窗簾,邊緣毛躁的布藝沙發,淺褐色的茶幾,茶幾對着一台大頭電視,電視上蓋着白色蕾絲刺繡罩子,電視機桌櫃擺着一張合照,兩女一男,女生是孫宇林跟曹儀方,男的——男的是誰?
沒等她多想,合照的女主角之一進來了,孫宇林還沒回來,兩個剛認識的人待在一處多少有些尴尬,曹儀方問她想喝點什麼,她說涼白開就行,曹儀方答好,放下禮袋,去廚房給她倒水了。
她趁機掃視一圈,這屋子是三室一廳的布局,有兩間房應當是曹儀方和孫宇林住的,還有一間關着門,那間房又是誰在住?莫非是照片裡那個男的?假如是三個人合租,為什麼孫宇林從頭到尾都沒提起過那個人?
曹儀方走過來,把倒滿水的玻璃杯放到了茶幾上,右手手背的疤痕一閃而過,“随便坐,要看電視麼?”
“好啊。”明澹爽快回答,仿佛沒注意到對方手背上的那道舊疤,曹儀方于是打開電視機,給她拿來了遙控器。
“你想看什麼看什麼,我回廚房弄菜了。”
曹儀方進廚房了,客廳又隻剩她一個人。在她調頻道的時候,孫宇林搬着輪椅氣喘籲籲地上來了,她看向門口,不由莞爾:“辛苦你啦。”
孫宇林換好拖鞋,推着輪椅來到她身邊,臉上泛着運動過後的健康紅暈,“您現在要坐上去麼?”
“不用,你就放這兒吧。”明澹擡起頭,拉了拉對方的手腕。“你先站着休息一會兒,想看哪個頻道跟我說。”
“您想看哪個頻道呢?”
“卡通頻道。”
“那就看卡通頻道。”
遙控器調到卡通頻道,她們一同看起了動畫片,情節播放到精彩的地方,兩個人時不時笑出了聲。曹儀方在廚房忙活,清脆的笑聲越過走道,傳進她的耳朵,她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十二點半,曹儀方和孫宇林合力擡出了圓木餐桌,這張桌子當初買來主要是用于聚餐,不過一年到頭也沒幾個外人會來她們這裡,漸漸便閑置了,如今明澹來了,可算派上了用場。随後,主廚回房間換衣服,孫宇林負責端菜洗碗洗筷子,動畫片結束了,電視還開着,明澹坐上輪椅,移到餐桌前。
她忽地想起來,“對了,還沒洗手。孫小姐,洗手間在哪裡?”
“就在過道盡頭。”孫宇林一邊擺碗筷一邊回答。
“謝謝。”
她掉頭走了。洗手間和過道沒有台階,她很輕松地進去了。
這時候,曹儀方從房間出來,走到餐桌旁,拍了拍朋友的肩膀,低聲說:“你是不是太投入了。”
“什麼意思?”
“做保姆,你太投入了。”她一字一句道,“我都快看不出來,你是演技太好,還是真把自己當那個大小姐的貼身保姆了。”
孫宇林風輕雲淡說,“我現在本來就是她的貼身保姆。”
“我知道,隻是你别忘了,你去做保姆是為了什麼。”
她的視線越過孫宇林的肩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昨天回來後,特地上鎖的房門:
“就算是在演戲,也不能太過于投入,否則到時候出不了戲,那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