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願意。”
費奧多爾當然察覺到了,此刻他們間的距離内容不下任何事物,當然,這感覺并不糟糕,不是嗎?
南宮珏用臉頰蹭了蹭他鬓角的發絲,緊緊地摟着他,聲音仿佛從遙遠星辰處傳來的回響,溫潤的聲線正細細闡述着自己的過往。
直到費奧多爾的指尖拂過他的臉頰,指腹上還帶着一絲晶瑩,南宮珏怔怔地愣在原地,半晌,露出一個不甚歡喜的苦笑。
“我……還能落淚麼?”
是啊,我所愛的正是這樣。
倘若我在得知世界真相的那一刻就自我了斷,我就不會遇見你,就不會被吸引而來到這裡,就不會重新感受和朋友們曾經曆過的暖黃色的時光。
故事是有意義的,哪怕是既定的命運,仍然有意義。
畢竟,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在墨色的海水之下,除卻寂靜便隻剩怪物的嘶吼。為了不危害世人,為了不給帝君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對于魔神而言,死亡也是一種奢侈。
但他仍然活着,仍然用一顆不再跳動的心髒流下了眼淚。
這真是,太好了。
南宮珏擁抱着懷中之人,就像脆弱的人子,在為生命最初的淚光而動容。
費奧多爾回抱住他,安撫似的在對方的額間落下一吻。
他在神明近乎完美的外表之下,窺見了真實的脆弱與無助。但沒關系,時間還很長。
“我……”南宮珏的聲線在發顫,但他盡力試圖壓抑住這種顫抖,“因為我的權能,我習慣性地統籌好一切,拒絕任何未經我書寫的紋樣。
直到那不可名狀之物侵蝕我身,恰恰令我發現了世間至理(天理)為萬物安排的星空。那一瞬間,我明白,我的所作所為與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并無不同。
我們試圖紡織命運,試圖掌控一切,以保護之名。 ”
費奧多爾撥開遮住對方眼尾的那一縷發絲,眼神專注。
“但你如今已不再如此,對麼?”
南宮珏抓住他的手,“對啊,對。”
“我由是對一切超出我預料之事而感到欣喜。”
費奧多爾:“也包括我?”
“也包括你。”
費奧多爾滿意地勾起唇角,“您很坦誠,這令我十分歡喜。”
南宮珏眨眨眼,吻了吻他的指尖。
“既然你滿意,不如告訴我,你會如何進行你的計劃,如何将那不被命運包容之人,納入你的願望?”
“當然可以,不過在那之前……”費奧多爾話題一轉,又回到了對方的身上,“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願聞其詳。”
……
“其實,我對托爾斯泰的異能力已有猜測。”費奧多爾眯起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倘若我的猜測成立……您能否答應我一件事呢?”
南宮珏有些疑惑,“其實,不需要賭局我也會……”
他的話被打斷,費奧多爾沉着嗓子叙述到,“我擔心我會得寸進尺,因而忘記了這世間永恒不變的法則隻有等價交換。”
“哼。”南宮珏輕笑一聲,“好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費奧多爾撐着下巴,“還沒想好,稍給我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