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

“忘了。”

出租車後排，白沉星拉着桑小葉的手，瞳孔中隻能盛下桑小葉的輪廓：“昨天睡覺前我說，我會永遠愛你，永遠不會傷害你。”

桑小葉想起來了，她昨晚還以為這句話是前戲，但倆人什麼都沒做，最後她被抱得很緊。

當時她覺得白沉星一定是害怕自己病了之後發瘋所以才說的，怎麼現在又重複了一遍？

桑小葉舔了舔嘴角，迎上白沉星的目光：“你這是怎麼了？”

雖然以前也說很多肉麻的話，但這句聽起來就像生離死别。

白沉星嘴角勾了勾，那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比秋日景色還要好看：“我有點擔心自己。”

桑小葉揉揉白沉星冰涼的耳垂：“抑郁症而已，如果是腦瘤壓迫神經造成幻覺，我們也可以治。現在你的首要任務就是别焦慮，你一焦慮，我跟着掉頭發。”

白沉星的手從她的肩膀向下滑落，最終摟住了她的腰，很用力，竟然有些疼。

他低垂着頭，鼻息在她的鎖骨處打轉。

“你要記住我說的話。”

桑小葉：“哪一句？”

白沉星摟着她的腰：“全部。”

桑小葉失笑道：“這是什麼霸道總裁規則？”

抱得太疼了。

有點緊。

白沉星沉吸一口氣：“預防老年癡呆症的方法。”

桑小葉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抑郁症會導緻遺忘嗎？

但她仍然舉起拳頭，興緻勃勃不服說道：“那好，從今天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你也要記住。”

“行。”

到達商場，兩人買衣服、逛街。

人流量多的地方，陽氣足。

身上的寒意也被驅散了一些。

十分糖的奶茶很甜，提拉米蘇酒香濃郁。

白沉星給自己挑選了好幾身黑衣服，路過發型設計店的時候，突發奇想：“咱倆要不要改變一下發色？”

“啊？”

“我想做情侶的。”白沉星眼裡閃着光，提議道，“灰色，或者藍色系怎麼樣？”

白沉星的發色微微發棕，在陽光下會顯得透亮。他沒有改變發型和發色的習慣，這麼多年沒有染發燙發，頭發慵懶松散，配上他沉穩的氣質，和黑白灰的衣服，顯得溫文儒雅，和桑小葉多巴胺配色打扮完全不搭。

如果不是白沉星的手腕經常捆着桑小葉的蝴蝶結彩色發繩，這倆人站在一起就像兩個世界的。

桑小葉早就想讓白沉星換換樣子，畢竟徹底改變外貌就像談了一個全新的男朋友。算命的大師說過，她的命格是春天的木，所以和藍色、白色、黑色特别相配。如果白沉星的頭發是屬于自己的生命顔色，一定好看得很。

白沉星膚色比自己還白上一度，怎麼曬都曬不黑，完全可以嘗試自己不敢的淺灰藍色。

不過，他還是個博士呢。

桑小葉打退堂鼓：“會不會不太符合你的人設啊？會不會很非主流。”

白沉星反問：“你去年不是想讓我染？情侶發色，不好嗎？”

他微微彎腰，嘴角上揚，語氣雀躍。

每次望向他好看的眼眸，桑小葉都覺得自己要被吸進去一樣，讓人心動。

白沉星的目光仿佛在撫摸桑小葉的臉頰，堅決又笃定：“可是我想，以後回想起來一定會印象深刻。好嗎，算我求你。”

他知道要如何求人，當往日溫柔淡然的人卸下了那一層沉靜的僞裝，将自己的洶湧的熾熱剖給人看。不知道為什麼，桑小葉在這一瞬間似乎看到了混沌的不安和瘋狂，如同燃燒靈魂的烈火。

這也太有誘惑力了。

“好。”

店裡最貴最好的發型設計師給兩人設計，桑小葉捧着奶茶悠悠問道：“你最近怎麼老給咱們的感情生活添磚加瓦？不會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吧？”

“怎麼可能？”白沉星反駁，“我覺得應該換一個形象，否則都覺得我配不上你。”

說話時，商場響起了尋人啟事的廣播。

“叮咚。”

“何月昇小朋友請注意，何月昇小朋友的家長請注意，您的孩子在A座五層NARA專業造型燙染等您。”

啊？

桑小葉當即轉頭，有人丢了？

周圍哪裡有什麼小朋友？

這個名字好熟悉啊……

等……

不會吧……

何月昇這個名字，不是那個尋人啟事上的嗎？

為什麼變成了小朋友？

什麼情況？

桑小葉臉色慘白。

“沉星！”

“怎麼了？”

“何月昇！”

白沉星表現得很從容：“你想說和那個失蹤的人名字一樣？也許三個字都不一樣，咱們重名重姓的人有很多。你太緊張了，你看，門口不就站着小朋友呢？”

門口确實有一群孩子。

但桑小葉心裡發慌。

她覺得有病的不是白沉星，而是自己。

她感覺自己的生活好像被這個名叫“何月昇”的人入侵了。

被滲透了。

這算是恐怖事件嗎？

為什麼白沉星沒有察覺到詭異？

隻有自己覺得一切都不符合邏輯。

桑小葉突然想起自己在網上看到的故事——一名網友和朋友在雲南吃了毒蘑菇，吃完後，他看見朋友趴在地上學狗叫，于是打電話給醫院。救護車來隻拉走他一個。

他才是那個中毒的人。

會不會白沉星也沒有事兒，自己才是那個出現幻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