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之下?
什麼壓力?
難道是有東西要來了,她的身體在提前預警?
她沒有招惹任何東西。
桑小葉呆呆凝視着白沉星:“你是說,我很危險?”
白沉星點頭:“所以,你要保護好自己。”
桑小葉抖了一下。
剛才白沉星這句話平平的,看似不帶有任何情感,但那聲音似乎從很久遠的地方傳來,空曠的,冗沉的。
突然。
白沉星笑起來:“好了,我瞎說的。我估計你太累了,剛才睡着了在做夢,或者因為壓力大而在夢遊,壓力大很有可能出現夢遊症狀的。你身體這麼健康,怎麼可能看見幻覺?真不相信,明天一起去看看就行了!”
“我!”桑小葉差點一巴掌揚過去,“非要吓唬我是不是!”
“是,”白沉星這才摟主桑小葉,“所以啊,也不要相信我,我也會騙你的,你能相信的隻有自己。當然,隻有在家裡挂着五副畫的時候。所以,你的夢和現實不一樣。”
桑小葉掐了白沉星一把:“你怎麼說話像規則怪談?”
白沉星:“這不是希望你提升一下思辨能力?”
桑小葉抱怨:“爹味真濃。明天我和你一起看看。”
她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但那微笑卻像是飄浮在水面的泡沫,脆弱不堪。
好冷。
為什麼今天白沉星的懷抱也很冷。
她的手探入白沉星的睡衣,貼在他的胸膛上。
分明的肌肉無法帶來悸動和安全感,仿佛皮膚之下早已沒有跳動的心髒。
***
第二天。
在醫生的診室裡,白沉星坐在沙發上,比起桑小葉,他顯得尤為從容淡定。
桑小葉和白沉星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和測試,畢竟她也覺得自己不對勁。
經過一系列标準化的心理測試,醫生認真地查看結果,臉色逐漸變得嚴肅。
“根據你的回答,白沉星,你的症狀确實很明顯,測試結果顯示你處于抑郁症的中度至重度階段。你還要去照個CT,以及這裡有些其他檢查,繳費完後我給你安排。”醫生沉聲道,語氣中帶着一絲關切。
桑小葉心一沉,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無法說話。
果然是因為精神類疾病嗎?
“我建議你開始藥物治療,同時配合每周的心理咨詢,以幫助你更好地應對情緒和壓力。現在你每周都要來,你可以約我周三或者周五的時間,”醫生繼續說道,“如果不及時處理,情況可能會進一步惡化。桑小姐可以放心,我懷疑你那天是壓力太大,可以去醫院開一點安神的藥物。”
桑小葉握着白沉星的手:“多謝,我會照顧好他。”
白沉星笑笑,小聲說:“我覺得沒有醫生說的那樣不堪。”
“聽話。”
從醫生那裡回來後,桑小葉心中石頭落地——白沉星的大腦硬件沒問題,抑郁症比較嚴重産生幻覺幻聽,兩人堅決不進行入院治療,桑小葉保證自己可以管好白沉星。
當然,她潛意識也覺得白沉星的症狀除了看見幻覺以外并沒有那麼嚴重,對世界和自己仍然充滿熱情,以及沒有軀體化的症狀。
對于自己那天所經曆的恐怖事件,醫生介紹是壓力加上恐怖遊戲的雙重作用,建議她停一停遊戲,桑小葉承諾最近不玩太恐怖的,開發些小衆遊戲也不錯。
雖然有點偏航,但日子回歸到正規。
白沉星博士在讀,沒有辦理休學請假,繼續去學校。
桑小葉躺在家裡,仿佛自己才是那個無力起不來床的人。拖拖拉拉躺到中午,起來開始剪片子,聊廣告,給demo,順便和其他人連麥提熱度,一直工作到晚上七點,白沉星回來做晚飯,晚上她繼續直播。
隻不過約定周三,兩人會去醫生那裡複查。
從白沉星給自己烹饪的每天不重樣的三菜一湯,桑小葉覺得他身體狀況還不錯,居然連自己最喜歡的炸藕盒都耐心做出來了。
桑小葉笑:“為什麼最近每天都這麼豐盛?是不是想在别的地方補償一下我?”
家裡很暖和,白沉星穿着黑色短袖掂鍋,分明的肌肉在廚房燈光下如同油畫細膩的質感:“你喜歡吃,我怎麼可能不給你做?”
桑小葉:“你也可以做點你喜歡吃的啊。”
白沉星:“你喜歡吃的,我就喜歡吃。”
桑小葉捂臉:“你最近情話怎麼一套一套的?我心裡都惶恐了。對了,元旦去哪玩?”
白沉星愣了一瞬:“你怎麼想起元旦了?”
桑小葉攤手:“還有兩個月啊,早計劃早省錢。”
隻一瞬,桑小葉覺得白沉星眼眸中閃現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和心疼。
放下碗筷,桑小葉歪着腦袋,拉過白沉星,面對面抱住他,仰頭問道:“不舒服?”
“沒有,元旦的事情,等元旦到了再說吧。”白沉星扯開笑容,“我怕到時候有變動。”
“好,都好。”桑小葉在他的臉頰吧唧一聲,留下熱烈的吻,“你想在家的話,我也陪着你。”
白沉星沒說話,單手摟過桑小葉的腰,兩人回到餐廳,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彼此的嘴唇距離很近,白沉星喉結滾動,眼眸中的光晦暗不明,如同深夜下月色靡靡的海浪。
可能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在一起太久的緣故,好像除了特定的晚上,很難如此的血脈噴張,就是剛剛在一起的小情侶。
白沉星白皙修長的手指勾了勾桑小葉的下巴,微微仰頭凝望着她:“我會一直都在。”
“嗯?”
桑小葉垂着頭,斂着眼眸,眼睛細碎的光讓桑小葉聯想到小時候吃的那種五彩斑斓的玻璃糖紙。
白沉星:“不管我在不在,我一直都在。”
“你這是個病句,”桑小葉笑。
她被這句話勾得渾身發熱,脊背挺了挺,想要拉開距離,但白沉星那雙炙熱的手突然按在她的腰上,迫使她的胸膛貼在自己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