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辭歪着腦袋,将白蠟燭揣入兜裡:“不約束邪教的地方遍地都是邪教,再加上那裡沒有超度一說,孤魂野鬼簡直都可以夜夜開party,在自己墳頭蹦迪。”
“我們去亞利桑那的路上路過一個300人的小城鎮,叫雀躍鎮,風景不錯,人也不錯,可惜motel老闆的女兒神經衰弱,老說自己能見到各式各樣的魔鬼,甚至還會被附身說古拉丁文。現在驅魔很嚴格,不是給錢就行,要經過層層審批,又要經過梵蒂岡的準許。神父覺得他女兒是精神分裂,但父親怎麼可能把女兒關在精神病院,而且賓館裡确實有異動。”
“motel是祖産,搬不走,也沒錢搬走。”
“我倆原本就打算入住一晚,當晚十二點就有人在耳邊唱歌嬉鬧,叽裡呱啦的我也聽不懂。當時我們開車已經很累了,火氣一下就上來了,原本想和老闆反應,就在走廊内看見了被附身的小女孩。”
“後來我們才了解到事情的全貌。老闆看我們是中國人,問我們會不會武術,能不能驅鬼?他願意付給我們1000刀。我覺得不幹白不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吧,這種直接露面的鬼怪惡魔還能比我遭遇的更吓人?”
“根據小女孩所述,她能看見鬼,還經常被控制、附身。每次出現的鬼都不一樣。所以我們斷定,這裡應該有個洞口。”
“為了找到這些鬼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我和顔澤就用點蠟燭的方式,終于在一個大衣櫃旁邊,蠟燭煙沒了。那裡應該就是通往冥界或者異界的洞口。而這座賓館正好就建在陰陽兩界的交界地上。對于陽氣重的人,這些鬼做不了什麼。但八字弱,就會被鬼上身。”
桑小葉驚奇:“你不會給外國人批八字了吧?姐,你學的是民俗,不是跳大神。”
孟辭哼哼:“你姐現在除了不會逆天改運,什麼都會一點。找到了洞口,用了些風水方法把地方封住了,那個房間也鎖死,第二天讓老闆叫工人來把牆用水泥砌上,形成一個困局,以後那些鬼就不會出來亂竄了。但,你這點很奇怪,蠟燭的煙霧應該一直斷開,而不是一會兒斷,一會兒續上。”
桑小葉疑惑:“有沒有飄飄忽忽會變換位置的陰陽交界地?”
孟辭:“沒有,要不然風水學都不成立了。”
桑小葉抿了抿嘴:“我希望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孟辭:“你别太緊張,晚上一起吃個飯,我看看白沉星有什麼問題。”
桑小葉喟歎:“姐夫,搬床吧。”
顔澤讓桑小葉站在一旁,輕松擡起床闆。
——嘩啦啦啦。
床闆掀起一陣風,床箱下發出蹼吱吱的聲響。
十幾張黃色符箓鋪滿床箱的左邊,風一動,像樹葉般嘩嘩作響,符箓上的紅色朱砂咒文似乎被什麼液體浸過,模模糊糊一大片。
左邊這裡正好對應着桑小葉睡覺時的那個位置!
是專門貼給桑小葉的符箓!
這屋子還能有誰進?
隻有白沉星!
桑小葉臉色慘白,僵硬在原地,四肢如同灌入了鉛水不能動彈。
這把孟辭也整不會了,蹲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我不認識這些……”
雖然黃紙紅字,但上面寫的寫的顯然不是道家符箓,歪歪扭扭的字體如同一個個跳舞的火柴小人,或者說像被攔腰截斷的蚯蚓。
應該某種消失的語言,或者來自古老的祭祀儀式。
孟辭好歹也是民俗學的研究生,雖然和博士在讀的白沉星在理論學習上差了一截,但見多識廣,仔細檢索了腦中所有信息,還是一無所獲。就連網絡也沒有記載這些的符箓的文字符号。
甚至不知道是招鬼還是驅鬼的。
以及這些和桑小葉的幻覺有沒有關系。
桑小葉不知道該說什麼,思緒變得空蕩,?呆呆看着孟辭拍照,然後将照片傳到自己手機上。
桑小葉問:“你不拿走?”
話說出口,又覺得太唐突了,畢竟誰能保證這些東西沒問題?
孟辭:“找個地方放起來,這些東西我目前不知道做什麼的。白沉星有秘密沒告訴你,如果這東西是為了保你命的,你留着比較好。我會回去查資料,有消息告訴你。拿掉符箓後注意你的身體變化。哦對,你還要窺夢嗎?”
桑小葉咬牙:“看!”
孟辭:“好,我幫你。你會以他的視角做夢,他不會察覺。”
“好。”
顔澤幫桑小葉安置好,孟辭坐在沙發上挑選晚餐的飯店。
挑來挑去,覺得還是家裡穩妥些,正好觀察白沉星的狀态。
最終,顔澤做飯。
白沉星回家的時候,一推門就是酸菜排骨的飯菜香。
顔澤打了個招呼。
白沉星調侃:“你倆真是好姐妹,做飯都是我和姐夫做。”
孟辭托着腮幫子打量着他,确實憔悴了不少,但韌勁還在,比出國前自己和他吃飯時候平添了幾分戾氣,就像是等待上戰場殺敵的将軍,别管對面刀山火海,他照單全收。
孟辭開口:“小葉說你狀态不好,我們來看看你。”
白沉星對孟辭突如其來的到訪并不排斥,笑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她最近也睡不好。”
孟辭問:“你怎麼看這件事?”
白沉星:“什麼事?”
孟辭:“鏡仙、鬧鬼、幻覺,以及小葉口中滲透了她生活的何月昇,那個失蹤的陌生人。這些事情有沒有關聯,和你的抑郁症有沒有關系?”
孟辭目光犀利,問的直白,沒有給白沉星半點辨解的機會。
他站在門口,接收着目光的審視。
此時。
白沉星兜裡的電話響了。
屋内四人的目光同時落在手機上。
白沉星看了一眼,正要回屋。
桑小葉開口:“我要聽,開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