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暗不見天日的牢籠,一路往外走,是錯落有緻的鬼域風格建築,鱗次栉比,一直綿延至目光所及的盡頭。
晞月還是第一次踏足仙界以外的地方,十分新奇,不免四處瞧瞧。
不少鬼差見到前面的男子,都恭敬地鞠躬,喊聲:“楚澤大人。”
晞月有樣學樣地正想開口,“楚澤”兩個字剛開口,便被他打斷,“楚澤也是你能叫的?”
晞月:“……”
這人是跟她有什麼仇什麼怨嗎?一直闆着個臉。
想來也是,仙界跟魔界向來不怎麼友好。不過即便這樣,他們應當也不能夠随便就殺掉一個仙界的人的。如此想着,晞月又有了幾分底氣。
後來才明白,這一切都是她想得太美好了。
“你們魔尊的事,真的是個誤會,之前多有冒犯,實在對不住。”
晞月想了想,他人檐下過,怎能不低頭,還是決定先服個軟。
這一路上在鬼域所見所聞,關于魔尊的,都是些比較正面的評價,他在徒衆之間的形象還是挺不錯的。比如類似于“擲果盈車”,他的車架若是經過,不少忠實的信徒會往車子上扔些瓜果、絲巾手帕或者書信。晞月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未免太過誇張。
“要不我親自給他道個歉?”
昏暗的天空中飄起了雪花,一片片的,潔白碩大,落到過往行人撐起的傘上。
到一家類似于賭坊的商鋪時,前面的男人停下來,出示一塊令牌,店家立刻恭敬地行了個禮,将兩人引到裡間去。
“師尊是爾等無關緊要之人想見就見的?”
晞月被噎的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人,怎麼講話跟個小炮仗似的?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他啦?
不過想想,鬼域的封印結界薄弱,不少妖魔趁機逃竄作亂。謝凜剛回來,想必是去修補封印處理大小事務去了,肯定很忙,應該也沒有時間見她。
晞月:“既然如此,那勞煩把我放了吧。”
魔界也不至于擄走她一個小小星宿仙子來要挾仙界,挑起事端。
“我就是好奇。”楚澤寫了一道符咒給引路的差使,拂了衣袖,轉過頭來道:“你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師尊去遊曆一趟竟把個仙界的人給抓回來。”
“看看你有多能打!”晞月沒注意,便被楚澤從後面揪住衣領,往人群圍着的台上一扔。
晞月直接呈抛物線弧度飛到了圍欄的台子上,結結實實地摔了一下。
方才未察覺,現在仔細看,才發現這其實是個類似于鬥獸台的場子。
周圍的看台階梯狀層層梯進,圍的人群聲嘶力竭呼喊。
台上,除了她,還有兩個人面獸身的大塊頭,其中一個已将另一個打得奄奄一息,倒在淩亂血迹中粗重喘氣。
很快,晞月注意到那人的目光鋒利向她刺來,是一種像看垃圾一樣的不屑眼神。
晞月站起來,謹慎往後退了退。
對方手掌摩擦,不耐煩轉動脖子,向她快步奔來。
晞月閃躲到左邊。一縷頭發被劈得掉落到地上,好險!
對方不依不饒,發出一聲怒吼,徑直撲過來。
晞月往後閃下腰,穩穩落至繩子邊緣,來回過了幾招,但她的靈力實在不足以制服這樣兇悍的野獸。
搏鬥中胳膊不慎被咬住,感覺皮肉快被撕咬下來。掙紮中,她另隻手從發髻中抽出發簪,拼盡全力刺向對方眼中。
底下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呼喊,為精彩的搏鬥喝彩。
鮮有仙界之人參與這樣的鬥獸局比試,的确是一場噱頭十足的賭局。
幾番搏鬥下來,晞月已是精疲力盡,好幾處受傷,衣衫破碎口子,被鮮血染紅。
她倒在地上,感受到這處凜冽的朔風,獸人露出利齒,好像一口就能撕裂她。同時也看到高台之上看着她的男人,他其實長得相當清秀、漂亮,特别是那樣一雙水似的眼睛,怕是女孩子都要嫉妒。可惜這樣好看的人,要置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