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明滅間,任晞月看到他随手捏了下脖頸,然後慢慢偏開了頭。
“現在還不能讓你進去,等會兒老師來了再說。”女生合上本子說。
“八點十五了,等老師開完會起碼到九點半。”任晞月擡手腕,看一眼手表,“我要在這裡等一個多小時?”
女生:“不然呢?”
任晞月表情淡淡:“太陽很曬。”
女生:“沒辦法咯,誰叫你沒穿校服。”
任晞月覺得不可理喻:“我說了我是轉校生,特殊情況就不會特殊處理嗎?”
任晞月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擺了張臭臉,不太友善,很高傲的樣子,當然,她講話的語氣也很沖,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聽說你們浔陽的學生做早操時都帶着小冊子看的,這麼用功,現在這個做法就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完全是沒有意義的形式,哦,可能還有你虛榮心作祟的官僚主義。”
“你……”女生氣急,“你有病吧?校規就是這樣的,你怎麼不去找校長講?”
任晞月回擊得輕巧而平靜:“你才有病。”
而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單肩拎着自己的包往教學樓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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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晞月本人全然沒想到她開學第一天的這個舉動會引來多少議論。
她找到高三(1)班的班牌,走進新班級時班主任不在教室。
走廊裡還有不少學生,也有呼啦啦跑過來跑過去打鬧的,有個還差點撞到任晞月。
路過任晞月時,對她投以異樣的目光。
任晞月沒怎麼在意。她在校門口那兒耽誤了會兒,來的算是比較晚的。進教室一看,座位都占得差不多了。兩人一桌,橫着六排豎着四組,零零散散地占了座位。好在後排靠過道的位置還有個空座位。
她拎着書包往那裡走。
“她是誰啊?沒穿校服诶。”
“除了她就隻有七班的薛硯了,啧啧。”
“聽說是新轉來的,脾氣沖得很,剛才在校門口差點把徐迎迎氣哭了,還罵人家有病。”
“噫,不帶這樣的啊。”
“新同學素質真差。”
“她這是往哪兒走,她怎麼坐那個位置啊?”
任晞月放下書包,并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全班就隻有這個座位上是空的,沒有放東西。其他的要麼是有人,要麼是放了一疊書。就連這個座位的旁邊也是一張放了個書包的課桌。
那麼請問她不坐這兒能坐哪兒?
前面的同學回頭看了任晞月一眼,表情古怪,刻意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發出不小的聲響。
教室裡的氣氛實在奇怪,好像總有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打量審判着她。
任晞月坐了幾分鐘,起身拉開椅子,從後門出去了。
走廊邊上是塗成深綠色的鐵欄杆,欄杆有上了年紀的劃痕和斑斑鏽迹。
從這裡可以看到不遠處林蔭道的盡頭,偶爾有飛鳥掠過。
空氣裡透着股蔫蔫懶懶的燥意,迎面吹來幾縷炙熱沉悶的風,撲在臉上,隻覺得黏膩悶熱。跟任晞月重新回到這個小鎮,以及開學第一天她的心情一樣,不怎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