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诶,别扯了衣服要被你扯破了祖宗。”
……
胡老師剛出教室門,就在走廊上看見了任晞月。
她皺眉掃向任晞月,氣勢不怒而威,“去哪兒了?”
“身體不舒服,去了趟診所。”任晞月撿一半真的說。
胡老師瞪了她一眼,實在是因為她成績好,模樣看起來又乖,臉上看不出任何與心虛有關的情緒,坦坦蕩蕩,于是也就沒深究:“下次要記得打報告,進去吧。”
任晞月點點頭。
這個小插曲被窗邊的同學看得清清楚楚。
任晞月神色如常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周圍人明目張膽的小聲議論,絲毫不受影響。
“這位更牛犇呐,直接翹午自習。”那同學順便豎了個大拇指,隻是表情看起來很諷刺。
“老胡居然就這樣放過她了?紀律何在啊。”
“那憑什麼我的手機就被繳,氣死了。”
“哎,你那個性質不一樣啊,你是偷偷摸摸玩手機,人家可是光明正大翹課的。”
引來一陣哄笑。
“哇,成績好就可以不上午自習啊。”
“下次你也試試咯。”
“什麼去診所,肯定不是。”
“天天闆着個臉,好像誰欠她錢一樣。”
“好學生撒起謊來也這麼從善如流啊。”
許如意聽不下去,作為語文課代表,實在不能容忍别人亂用漢語,翻着詞典糾正她,“你成語都用錯啦,‘從善如流’是指像流水向下那樣,迅速而自然地接受别人正确的意見,用在這個語境裡顯然是不恰當的。”
課表上顯示下節課是數學,任晞月一如既往,特别淡定,她拿出數學書開始預習。
别人的讨論她好像什麼也沒聽到似的。
後面的謝凜趴在桌子上睡覺,搭在書堆上的手指蜷曲了下,輕微挪動腦袋,渾身散發着困倦的氣息。
“小點聲啦,吵到班長睡覺了。”
不過,安靜了也沒幾分鐘,很快,上課鈴聲準時響起。
數學老師夾着三角闆和卷子走進教室。
謝凜在老師進教室的前一秒擡起頭,眼睛沒什麼聚焦地看着前面,放空幾秒。
他手搭在脖子上揉了揉,對前面那顆消失了一中午,睡醒又突然出現的腦袋并不感到稀奇。
她的背脊挺得很直,好像背後是有一把無形的尺子在丈量。手臂在輕微動作,似乎在漫無目的地翻着練習冊。
謝凜挑了挑眉。
“同學們把測驗卷拿出來,看看哪些題需要講一下。”數學老師看着卷子,開始挑題講。
他大概五十歲左右,雖說是“聰明絕頂”,但他并不秃頂,頭發茂密,往下撇一點的八字眉濃厚,一副學究長相,不過也确實如此。據說是帶班老師裡為數不多擁有碩士學曆的,那個年代,這樣的學曆,本該有大好前途,偏偏趕上□□,才困于這一隅。
所以他本人也有一點憤世嫉俗,講課喜歡扯一些閑話。
任晞月看大家都不約而同拿出了測驗卷,愣了下。
中午午休時間,數學老師有時候會占去一半,用來數學小卷的測驗,寫完之後,學委在黑闆上寫正确答案,同學們自己拿着紅筆比照答案批改。改完之後,剩下的時間再用來午睡休息。
看來今天中午恰巧就是這樣的流程。
任晞月回到座位上時,并沒有看到自己的數學試卷,看來是看她不在根本就沒有給她發。
她面不改色,抽出了一張上次講過的試卷。
要不怎麼說老師的目光都是犀利的呢?站在講台上一眼就能看見底下學生的動靜。
他給大家解決錯題,講到最後一道選擇題時,忽然停了下,點了任晞月的名。
“任晞月,你來說說第十道題選什麼,跟大家講一下你的思路。”
同學們紛紛把目光往任晞月那邊瞟,起碼有五六個人在看。
如有實質的目光,感覺就像有聚光燈落到她身上一樣。
任晞月站起來,平靜道:“選C。”
“哦?”數學老師拉長了語調,“怎麼選的?”
一些同學開始質疑自己的答案,畢竟任晞月一進班級,好幾次考試都考得很好。
當然了,因為她考得太好,占了一些同學的位置,有些好勝心過強的同學看不慣她,覺得她很裝,所以任晞月自然而然的就受到排擠。
任晞月看着根本就不對頭的試卷,也沒打算往同桌那邊看過去一眼,因為從她站起來開始,同桌就把自己的試卷往旁邊挪動,甚至還用手給捂住,擔心被她看到。
靜了幾秒,任晞月緩緩道:“先看題目已知條件,大緻推算出答案範圍,再看選項,可以得知A、B、D都是錯誤的,使用排除法,最後選擇正确答案C。”
後面一隻手抻着腦袋,轉着筆的謝凜手指一頓,筆掄了兩圈,差點滑落到地上。
不過沒滑到地上,卻結結實實飛到前面,砸了下任晞月後背,幹淨的校服上瞬間多了一道黑色的長劃痕。
然後他看到任晞月默默往前挪動一點距離。
謝凜:“……”
他又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