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眼神虛虛看着習題冊,他注意到任晞月從進教室起就情緒低沉,臉色不太好。
筆尖在紙上長時間停留洇出個小墨點,填空題的橫線上被他落筆寫了個A,反應過來後,又劃掉,癱着臉重新寫上正确答案。
謝凜感覺這一整天,前面座位的氣壓,都非常低。
任晞月下課的時候也不怎麼起身,就趴在桌上睡覺,或者補寫那幾張空白的試卷。
課間,同學們對她的讨論毫不遮掩。有人甚至專門走到她那裡,将她桌子邊緣的書撞落,也不撿起來,隻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擡腳走開。
座位靠近過道邊就是這點不好,容易被經過的人吵到。
不過任晞月好像睡得特别沉。
謝凜彎下腰,把她那本掉到地上的書撿起來。他薄薄的眼皮擡了下,無聲朝任晞月那邊掃過一眼。
她安靜趴着,露出小半張沒有被遮擋嚴實的側臉,整個人看着又喪又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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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開始前,任晞月就補完了所有的試卷。她拿着試卷去辦公室,恰巧碰到從裡面出來的謝凜。
快要擦肩而過時,謝凜問了句:“你還好吧?”
任晞月輕描淡寫道:“還好。”
可她面色實在算不上太好,惜字如金,不想多說一句話,那安安靜靜不聲不響的樣子,落在謝凜眼裡,就像是很傷心很委屈卻仍要故作堅強,獨自咽下所有悲傷,強忍着說,我很好,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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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十分鐘前,謝凜去找過班主任胡老師,說他可以給任晞月作證,她作業都寫了的。
胡老師挑眉:“哦?你怎麼知道?”
謝凜說:“放假的時候,任同學找我問過題目,我當時看見,她的确是完成了作業。”
現在,胡老師看着任晞月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任晞月轉進班級裡,處處受排擠,她明察暗訪這麼些天,也不是不了解一點情況。
這次作業的事情明顯是有人故意做的。
不過沒有證據,她也不想揪出來到底是誰,有些事情鬧得太難看反而不好,傷了同學之間的感情。到時候指出來提示一下就行。
現在倒是難得有人為任晞月講話。
胡老師手指在鼠标上點了點,她在排班裡的座位表。
或許可以讓謝凜跟任晞月做同桌,他是班長,有他的引領,相信任晞月一定能更好地融入班集體。
如此想着,她點擊鼠标,将标記着任晞月名字的表格拖動到了謝凜旁邊。
座位表排完,胡老師松了口氣。班裡同學的座位都是她經過深思熟慮,結合實際情況排出來的,有些還特地民主地聽取了同學們自己的意見。她往座椅的靠背上一靠,擰開保溫杯的蓋子,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特别是任晞月和謝凜的這一行,感覺特别滿意,舒心地抿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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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任晞月去辦公室的那麼一會兒功夫,張珣又流竄到第一組來了。
大概是最近剛考完試,他很閑,沒什麼事幹,一有時間就來找謝凜,不是問錯題,就是拎着個幾何本子,要謝凜陪他下五子棋。
謝凜懶懶倦倦一隻手托着下巴,手上拿着支紅筆,轉了幾圈,思考幾秒後落在了一個張珣意想不到的位置,紅色五子又連成一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