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休息的假期總是短暫的,轉瞬即逝。
接下來的時間是漫長而無止境的複習和考試,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同學們已經習以為常。
某個平平無奇的考試的早上,謝凜照例把桌上的書都收拾好,轉頭看了眼旁邊空蕩蕩的桌子。
擡腕看手表,還有十分鐘就要發試卷了。
平時任晞月即使晚一點,也不會這樣踩點到。更何況到現在還沒到。
給她發的消息也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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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晞月按照平時的作息時間起床,一大早就發生了件特别不好的事情。
家裡的老房子需要拆了重新修建,總不能一直擠在舅舅家。舅舅林強自她們母女回來後也一直在幫忙。小鎮上人家建房子一般都是請零散的建築工隊來幹活,林強沒開超市之前也在工地上做過,多多少少是那些活兒,做起來也算得心應手,而且少請一個工頭也能節省一筆錢。
房子建了大半,隻剩最後那些修修補補的工程。
不料今早林強拎水泥到架子上去時,從上面摔下來。
傷得很重。
“三層樓高的距離,下面還有鋼筋磚頭哩。”
“聽說救護車來的時候,還在吐血,人都不能說話。”
“還不都是為了給他妹做房子。”
“造孽,造孽哦。”
更有甚者議論林薇命裡帶災禍,克完了丈夫,又來禍害自家哥哥。
流言蜚語總是傳得飛快。
任晞月跟着去了醫院,又被媽媽趕去學校,說考試重要,不要耽誤了學習。
她本就心情不太好,又碰上一堆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找茬的。
距離學校後門幾百米的狹窄暗巷。
任晞月前面攔着三四個模樣吊兒郎當的社會青年,明明是學生的年紀,看起來卻沒有個學生的樣子。
為首的那個斜劉海長得快遮住眼睛,微擡着頭,把煙一叼,語氣很是嚣張:“你就是任晞月?”
任晞月并不認識他們,沒有理會,她還要趕去考試。
“喲,還很有個性。”
前面的路被徹底攔住,無路可走。
任晞月拉緊了書包帶子,說不慌張是假的,但表情依舊平淡,“麻煩讓開。”
“妹妹,不讓了就怎麼着吧,身上有什麼值錢的趕緊掏出來。”
“你把飯盤倒在我妹頭上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大哥,别跟她廢話,直接動手。”旁邊的一個黃毛道:“小小年紀就這麼狂,還不得治治?”
聞言,任晞月皺眉看他一眼,大概是想明白了點什麼。
對面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她迅速甩過書包,直接砸到那人身上。
書包裡裝了不少書,分量不輕。
那人被砸得都懵了一下。
任晞月找準時機轉頭跑。
一路坑坑窪窪的,路好長時間沒修了,平時有什麼大車經過都是塵土漫天飛。
沒跑出十幾米,任晞月被後面的人揪住了後衣領,那人用力拉拽,任晞月差點趔趄得摔倒。
呼吸困難之際,“哐啷”一下,衣領上的力道驟然一松。
任晞月得以跑出一段距離,心有餘悸地往後回望,模糊的漸遠的風中,看見一道高挑的身影。
薛硯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棒球棍子,鐵制的,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揮過去幾棒。
那人後腦勺猛地一疼,表情痛苦地踉跄幾步,護住頭,又被薛硯迎面踹倒。
旁邊人回過神來,一拳揮來。
薛硯偏頭躲過,猛地抓住其中一個人,借助自己身體的力量和他一起往牆上撞去。
任晞月發現薛硯這人打起架來跟不要命似的,自損八百也要殺敵一千的那種。
場面混亂,任晞月看情況不對,果斷報警。
等到警察叔叔趕來,這場架也打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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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晞月不太喜歡醫院裡這種消毒水的氣味,此刻在等着醫生幫薛硯處理傷口。
“還好沒骨折,皮外傷,兩三天清理一次傷口,消炎止痛的藥按時吃,回去好好休息。”
醫生摘下口罩,走到水池邊打開水龍頭洗手,看向薛硯的神情有幾分擔憂,多說了幾句:“以後遇到這種情況,找大人解決,不要不顧自身安全上去就硬來,那麼多人,你哪裡打得過?最後受傷的不還是自己?”
薛硯垂着頭,靜默,也不知是聽沒聽進去。
他那件灰色的寬松帽衫沾了血迹,黑色書包斜拎着,看着又拽又冷,不好惹的樣子。所以當薛硯和任晞月一起過來的時候,醫生的第一反應是去看旁邊的女生怎麼樣,有沒有事。
直到聽旁邊那個模樣乖巧的女生簡單說了事情的經過,才松了口氣,“原來是見義勇為啊。”
薛硯拉起外套的拉鍊,外套的領口緊抵下颌,遮住頸脖那兒做過處理的傷口。
出了醫院,任晞月還是有些擔心,問道:“你要不要請假休息幾天?”
“醫生說得也對,你可以跟那些人拖延時間啊,沒必要硬碰硬。”任晞月又說。
薛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她多少是有些自責的。
薛硯随意抹了下嘴角的傷,目光沉沉地看向她,對她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