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珣走在最前面,“别怕哈,都跟着我。”
裡面光線很暗,偶爾穿射過幾道詭異的紅綠色淡光。
音樂跟着驚悚起來。
要走出鬼屋,得根據提示完成相應的任務,解救花轎中被困的新娘,才算通關成功。
任晞月怕觸到地上暗藏的機關,腳步變慢。
謝凜就在她旁邊,手背不小心觸碰到她的。
處于高度警惕狀态的任晞月條件反射地頓了下。
謝凜察覺到,說:“别怕,是我。”
“害怕的話,可以抓住我的手。”
話音剛落,前面傳來一聲可謂是驚天動地的吼叫。
“嗷嗷啊——”
極具戲劇效果。
穿着白色衣服扮鬼的工作人員本來害怕鬼屋效果不夠,這會兒看見個膽小的,逮着他使勁發力吓人,又是張爪子又是低聲嚎叫的,飄來蕩去。
“張珣,你小聲一點!安靜啦!”許如意本來氣定神凝不害怕的,被張珣這一吼,氣氛渲染足夠到位,也感覺心裡毛毛的。
兩人一左一右靠着江時序走,江時序硬着頭皮成了主力軍。
茫茫黑夜中,黑暗仿佛看不到盡頭。
遠處有黯淡的光亮,地上升騰起白霧,視線受阻,看不真切。
白霧中緩緩走來兩個人,一個穿白衣,一個穿黑衣。
衣袍寬大,便顯得面色發白的兩人形容枯槁,面色猙獰,叫此刻的環境一襯托,吓人得很。
張珣又要叫起來。
任晞月脫口而出,說:“謝必安、範無救?”
張珣:“你認識啊?”
許如意掙了下他死死抓住她的手,沒掙脫開,說:“看這模樣打扮,就知道是黑白無常兩兄弟好吧?智商正常的都知道。”
由于受到驚吓所以智商暫時低于正常水平的張珣:“…………”
感覺有被背刺到。
謝凜:“跟着他們,說不定能找到新娘的線索。”
謝凜果然沒猜測錯,一行人跟着前面手執鎖鍊拂塵的黑白無常,很快找到了困在轎子中的新娘,再根據線索任務,解救新娘。
到了出口,光線充盈,視野一下子開闊明亮起來。
張珣如釋重負,呼了口氣,“終于結束了。”
許如意也被吓得不輕,主要是張珣這個氣氛組也太會配合了,時不時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嘶吼,許如意一個原本不怕的也愣是被他給吓到了。
“行了行了,下次玩這個遊戲别帶上我。”許如意擦了擦汗。
江時序:“也别帶上我。”
張珣:“你放心,沒有下次了。”
謝凜察覺到任晞月自從出來後表情就比較凝重,仿若在思考着什麼。
謝凜遞過去一瓶水,目光停留在她臉上,“吓到了?”
任晞月接過水,“還好。”
隻是隐約感覺,這裡面的黑白無常讓她如此熟悉,還有就是,她甚至都能感覺到鬼屋的工作人員不是那麼專業,比如黑無常其實是沒有那麼瘦的,他帽子上有流蘇,吐着長長的舌頭,身周該是冒着黑氣的。還有白無常,他長得也不是看上去這麼喜慶,他該是不苟言笑的。
想着想着,任晞月居然能在腦海中簡略勾勒出他們的形象相貌,給人的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很久之前她應該是見過他們的。
可又不能這樣說出來,不然旁人該覺得她腦子壞掉了。
這些神神鬼鬼之說,不可信。
她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任晞月隻是搖頭,“沒事的。”
她沒事,張珣那邊可就有事了。
大概來之前,聚會、吃飯的時候胡吃海塞,吃了冰激淩雪糕之類的冷飲品,腸胃受不住,再被鬼屋裡空調的冷風一吹,一受驚吓。
張珣對着路邊的垃圾桶就嘔吐起來。
江時序拎着張珣的外套,給他找來了一個袋子,拍着他的背。
“我就說那家炸雞店有問題吧,再也不吃了。”張珣臉色發白,緩了下,“嘔——”
許如意看他臉色不太對,側身蹲過去,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許如意說:“好燙,張珣,你可能發燒了。”
額頭上柔軟的觸感還在,溫溫熱熱的。
張珣本來就因為感冒的熱,被捂得臉紅紅的,這下子被她手掌一探,臉更紅了。
看起來感冒發燒的症狀極其嚴重。
許如意:“先送醫院。”
江時序:“要不要打120?”
謝凜:“應該不用,我們把他送過去?”
任晞月:“地圖顯示最近的醫院離這裡不算遠。”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
張珣臉頰邊泛着潮紅,恍惚中感覺自己是個病入膏肓将要不久于人世的病人。
他也是沒想到,冷風一吹,自己居然能發燒。
張珣閉上眼睛絕望地想,哪個男的能虛弱成他這樣,服了。
不過這也确實是他青春裡最難忘的一次經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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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張珣送去醫院,再打電話給他家人。到了晚上,幾個人各自散了。
謝凜還是跟任晞月一起,看她經過遊樂園的摩天輪時,猶豫的目光,看得出她很想嘗試一下。
本來是打算鬼屋冒險之後就去摩天輪這個項目的,誰知張珣半路會發燒。
謝凜和任晞月買了票,一起上去。
随着車廂高度漸漸增加,視野所看到的也越來越廣闊。
天空星河遼闊,皓月當空,底下是高低不一的鋼鐵建築,樹林河流。
任晞月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種奇異的感受。
仿佛這樣的夜空與月色,這樣的高度,她以前經常看,甚至比現在這還要高。
“聽說在摩天輪上許的願望大多都會實現。”謝凜說。
任晞月:“我不相信,好幼稚。”
“……”謝凜頓了頓,“行吧,那我們就在這裡做個約定。”
任晞月看向他。
謝凜:“任晞月,我們報考同一所大學吧。”
不出意外,他們的分數應該會相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