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在一處高大的府門前停下,聞希月在紅玉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擡起頭,定安王府四個蒼勁有力的金漆大字瞬間映入眼簾。
兩人緩步踏入府門,繞過照壁,穿過花廳,奢華的亭台樓閣就出現在眼前,數不盡的下人穿梭其間。
聞希月有些忐忑,這定安王府應該是原主的家,可她在這個家裡是個什麼身份?見到人要怎麼稱呼?
她現在除了紅玉和綠翡,并不認識這府裡的其他人啊!
現在裝失憶還來得及嗎?
就在聞希月在為等一下見到原主的親人要怎麼應對而犯愁的時候,一副美人椅欄喂魚圖就那麼猝不及防撞入眼簾。
隻見不遠處有位青絲如瀑、皓腕凝霜、顔若春桃、嬌豔欲滴的華服美人正姿态慵懶地靠坐在湖心亭的美人靠上,手裡拿着個鑲滿寶石的精緻木盒,時不時從裡面拈出點魚食灑向湖面,引得湖中錦鯉争相哄搶。
美人唇角帶笑,丹鳳眼中秋水盈盈,美得如詩如畫。
就連聞希月一個女人都不由看得呆住了。
那美人似有所覺,手中動作停頓,微微擡眸向她看來。
下一刻,美人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然後,皓腕一抖,手裡精緻木盒突然傾斜,噗通一聲墜入湖中。
聞希月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想要接住木盒,後又為自己的舉動心下好笑。
離得那麼遠,自己怎麼可能接得住那木盒?
隻是可惜了那麼好的東西,就這麼掉湖裡了,糟蹋了啊!
就在她還在為那木盒感到惋惜的時候,美人已經如一團粉霧般向着聞希月的方向席卷過來。
聞希月一驚,本能地想要後退,可那條骨折的腿限制了她的反應速度。
下一瞬,美人已經握住了她的雙肩,“月兒,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那美人聲音顫抖,花容失色。
聞希月:……啊,這位是?
她有些茫然,好在一旁的紅玉及時出聲,“娘娘,小姐身上有傷,您要不先放開小姐?”
那美人一聽,趕忙松開握着聞希月肩膀的手,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快,快把月兒扶回房。”
此時,那美人說話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哽咽。
聞希月一看,驚訝地發現,那美人居然哭了。
這……
咋又惹哭一個?有點頭秃啊!
她茫茫然地被紅玉扶着走,耳中充斥着美人聲音急切的吩咐,“張大夫呢?梅芳,快去把張大夫叫來。蘭馨,你去把王爺叫回來,就說月兒受傷了。竹影,你跟去月兒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菊香,你……”
-
王府内院。
古色古香的廂房内。
被包成木乃伊的聞希月躺在紫檀木拔步床上,看着房中滿滿當當的人,神情有些愣怔。
這探病的陣容有些大啊!
床邊坐着的美人一臉心疼地看着聞希月,拎着帕子默默垂淚。
站在一旁的中年嬷嬷面色擔憂地輕聲寬慰,“夫人,快别哭了,傷了身體怎麼辦?”
“我怎麼能不哭?我的月兒都傷成這樣了嗚嗚嗚。”
她說着,視線轉向一旁的大夫,“張大夫?我的月兒她傷得怎麼樣啊?”
張大夫歎了口氣,神情凝重地回話道:“王妃娘娘,郡主肺腑受到了重創,全身多處骨折,多處擦傷,頭部也受到過撞擊,這傷得有些嚴重啊!”
王妃一聽這話,臉色瞬間煞白,“那、那怎麼辦啊!”
張大夫安撫道:“在下方才已為郡主正骨,傷口也都清洗包紮過了,至于肺腑和頭部的創傷,唉!還需慢慢調理。”
“嗚嗚嗚我可憐的月兒啊嗚嗚嗚……”王妃握着聞希月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緊接着,她身旁的嬷嬷也開始抹眼淚。
站在不遠處的紅玉、綠翡和梅蘭竹菊四丫鬟也哭了起來。
聞希月:“……”
你們這麼個哭法,我都要以為我是傷重不治,馬上就要一命嗚呼了啊-_-||
一直坐在一旁的紅木圈椅上默不作聲的中年男人突然一拍桌子,罵罵咧咧地道:“操他媽的姓謝的小子欺人太甚,老子以前是不是太給他臉了?他皇帝老子要敢這麼欺負老子的女兒,老子都照打不誤,這□□崽子怕是不想活了,狗膽包天敢欺到我聞家頭上,老子要不弄死他,老子這姓倒過來寫。”
聞希月:“!!!”
有點彪啊!皇帝都敢打。
而且,您說話的含罵量好像有點超标啊!
“皇帝教子無方,”王妃在一旁哭得一抽一抽地道,“也該好好敲打,我家月兒這罪不能白受。”
“夫人說得是,”中年男人氣勢洶洶地站起身,“老子這就進宮揍那不會教兒子的老小子去。”
一旁長相俊美的少年接口道,“爹,給我一千府兵,我去踏平那狗日的七皇子府,他媽的敢打我家小月餅,活膩味了。”
“行,咱爺倆分頭行動。”
綠翡趕忙跟上,“我也去。”
紅玉:“我也……”
“我……”
屋裡一大堆人撸起袖子就要組團去揍人。
聞希月:“!!!”
她聽得頭皮一炸一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