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敢,那你是什麼意思?陛下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這一趟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去了還有機會保住你這烏紗帽,不去的話……”蕭丞相冷笑一聲,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但陳禦史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
如果他不去的話,就可以直接回家種地去了。
蕭丞相這是打定主意不打算幫他了。
他心下一片凄涼,寒窗苦讀數十載,好不容易考上功名入朝為官,本以為可以大展報複,沒想到官場水深,他幾次遭人陷害,險些丢官送命。
是蕭丞相伸出援手,他才有機會爬到這禦史之位。
但他不會感激蕭丞相對自己的相助和提拔。
因為蕭丞相的相助并非無條件的,他也為此幫蕭丞相做了不少事。
在官場浸淫數十年,他明白了許多道理,隻有當你對對方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對方才會對你伸出援手,而當你沒有了利用價值,對方就會毫不猶豫地将你一腳踢開,如果你還要不識相地纏上來,對方肯定還會踩上幾腳。
也許蕭丞相當年對他伸出援手,為得就是今天能将他推出去當炮灰吧!
目送着蕭丞相離去,陳禦史眸中閃過一絲冷意,既然蕭丞相對他不仁,也就别怪他不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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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聞希月剛剛用完早膳,正要去院子裡散散步,一個小丫鬟突然進來,遞給了她一封用火漆封好的密信。
聞希月将信展開,快速看完裡面的内容後,唇角緩緩上翹。
“陳禦史還在外面候着?”聞希月問。
丫鬟:“是。”
聞希月唇角一勾,眼裡露出一抹譏诮的笑意。
她折回屋内,拿出紙筆,寫了一封信遞給丫鬟,吩咐道:“給陳禦史送去,另外給他搬張椅子,别讓咱們的禦史大人累着了。”
“是。”丫鬟領命退下。
聞希月将密信收入袖中,轉身向着定安王和王妃的院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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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
永泰帝聽着小太監帶來的消息,眉梢微挑,“你說王府的人給了他椅子,讓他坐着在門口等?”
“是,奴才親眼所見。”那小太監道。
他是被寇公公派去王府門口盯梢的,寇公公說了,一旦發現異常,立刻回報。
今早,他看到陳禦史登門拜訪,與王府門房的人交談了幾句後,如其他登門拜訪的人一般被擋在了王府門外。
原以為陳禦史也會如所有登門拜訪的人那般,在王府門外等上個把時辰後,就一無所獲地回去。
沒想到,陳禦史在那裡站了沒多久,府門再次打開,卻不是将陳禦史迎進王府,而是給搬了一把椅子,讓他坐着等候,就再次将府門關上。
他覺得這情況有些不同尋常,便回宮将自己所見的一幕禀報給了陛下。
永泰帝和寇公公對視一眼,神色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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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
聞希月一大早就讓丫鬟給她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
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聞希月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然後拎起裙擺,腳步輕快地出了門,坐上王府的馬車,一路向着城門口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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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京城外不遠處,十多名男子騎在高頭大馬上,馬蹄裹着煙塵一路狂馳,很快便到了城牆之下。
為首一名面容俊美的男子,頭頂镂空雲紋赤金發冠将他如瀑的青絲半束在頭頂,一襲華貴的紫色織金雲錦長袍迎風招展,整個人看起來器宇不凡。
他寬肩窄腰,身形修長,腰肢被玉帶束緊,顯得勁瘦而有力,整個人随着馬兒的跑動而一起一伏,像一團帶着壓迫的紫色祥雲般向着城門快速逼近。
身後十多名騎士緊緊跟随,眨眼間,一行人就來到了城門之下。
紫衣男子擡眼看着城樓上雲京城三個大字,好看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他回來了,不知那些人是否做好了被他清算的準備。
他長腿一夾馬腹,正要駕馬入城,一旁卻傳來一道清脆的女子聲音,“謝宣!”
謝宣動作一頓,拉住馬缰,循聲望去,隻見城門一側停着一輛華麗的馬車,車轅上站着一名嬌俏的女子,正笑容燦爛地沖他拼命揮手。
他蹙了蹙眉,這女子有些面熟,可他卻一時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那女子見了他的反應,笑容逐漸從臉上褪去,一臉受傷地道:“怎麼?才半個多月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