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趁着童博愣神的功夫彈射起跳,在豆豆腦袋上重重拍了一個大比兜。
“胡咧咧啥呢!”春花翻了個白眼,“看把童大哥給吓得。”她擺了擺手,“童大哥,别理她,她三八得很。”說着春花又拍打幾下自己的胸膛,“我說過了,咱們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無心之失,無心之失嘛,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若說第一回,被春花蒙混過關了去,這第二回,饒是春花依舊插科打诨,童博仍然不免心猿意馬。
但見春花一副坦蕩潇灑的模樣,一個姑娘家都表現得如此大方,他一個男人再多說什麼,未免太扭捏了些……
隻是童博自己清楚,這一回,是他的心亂了。
池塘邊,草木青蔥。
微風習習,吹皺那一池水。陣陣漣漪,搖曳了春花和豆豆的倒影。
春花用手帕輕輕沾了些清澈的湖水,小心地替豆豆擦拭脖頸間的傷口。
“疼嗎?”春花問道。
“不疼了。”豆豆搖搖頭。
“真的?”春花懷疑地望向豆豆,“一會兒上藥的時候可不準瞎叫喚哦。”
“怎麼會呢~”豆豆抿緊嘴巴,盯着春花認真為她處理傷口的臉龐,眼底忽然泛起熱意。
春花擡眼瞥見豆豆要哭不哭的神情,動作一滞:“你咋了?哭什麼呀?”
豆豆眼眶裡含着眼淚,再次搖搖頭:“我隻是覺得這一路走來,真是不可思議。”她抽了抽鼻子,臉上竟是笑開了,“可是有春花在,每次都是化險為夷。真好。”
“當然啦~”春花擡手捏了捏豆豆白嫩的臉,“我們是好朋友嘛,我保護你是應該的。”她回憶起黑暗結界的場景,笑道,“更何況,豆豆也保護了我,不是嗎?有豆豆在,我也不會被别人欺負了去的,對不對?”
想起豆豆在結界裡一邊大叫一邊要給她報仇,明明怕到腿軟,依舊咬緊牙關把鐵索甩得像大風車。
春花心裡樂開了花。
“可是我老是粗心大意的,連累你們一次次遇險。”豆豆抹了把臉,掰着手指頭開始對自己犯的錯誤如數家珍,“像是一開始,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摔了血如意,水月洞天根本不會被冰封;活林結界裡,要不是我的匕首不慎掉落,也不會連累童大哥一起被樹藤折騰……還有剛剛在黑暗結界,也是我一不小心跌進去,才害得你來救我……”豆豆心有戚戚然地望向春花被蝙蝠抓傷的手背。
“你說這個啊?”春花無所謂道,“隻是不小心被抓到,連藥都不用上,洗一洗就好了。哪像你啊,可是被結結實實咬了一口。”
“你看你看!”豆豆嚷道,“你都不怪我,就連童大哥他們……也沒罵過我一句……”她的聲音漸漸變小,手指捏着衣角,嗫嚅道:“爹啊,雲姐啊,珠兒啊,會數落我粗心大意,做事不經大腦什麼的……”
“他們說得也沒錯啊。”春花故意逗弄豆豆。
豆豆癟嘴,扭了扭身子撒嬌道:“春花……”
“好了好了,我跟你開玩笑呢。”春花戳了戳豆豆鼓起來的面頰。“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罵你嗎?”
“為什麼呀?”豆豆立刻問道。
“因為,我看到你千辛萬苦偷來的血如意,居然是個假的,我也很想扔了它,看它裂了,我還挺解氣;我從來沒見過會笑的靈樹,所以我也會想手賤玩玩它;靴子藏短刃的習慣我也有;我找出路累了想休息,看見那裡有石壁,也會想去靠着它歇息一會兒。”
春花将金瘡藥和采摘的藥草調配在一起,“可誰能知道,假的血如意碎了能冰封水月洞天?誰會提前預知匕首能掉落地上驚擾靈樹?誰又能看得出,那普普通通的石壁居然是黑暗結界的入口?”
豆豆一瞬不瞬地望着春花,眼裡的光越來越亮。
“豆豆,不知者無罪的道理,我們都明白。”春花笑道,“更何況,罵你有什麼用?這一路上光顧着怪來怪去的,又怎麼勻出别的心思去解決問題呢?”她緩緩将手裡的藥糊糊抹在了豆豆的脖子上。
“嘶……”隐隐作痛的傷口和草藥冰冷的觸感刺激得豆豆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疼嗎?”春花再次問道。
“疼……”豆豆眼淚汪汪。
“疼就對了。”春花正色道,“你想啊豆豆,如果你能更謹慎一些,做事之前再多想一想,很多事情或許就可以避免了,是不是?比如……”她指了指豆豆的傷,“這個疼。”
豆豆望着春花,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春花也不催她,隻是俯身去洗自己的手。
半晌,豆豆似是想通了,一下子抱住了春花。
“我懂了春花~”她眉飛色舞道,“春花~你真好~要是你是個男人就好了,我指定嫁給你!”
啊這……那倒是也沒這個必要啦……
春花無奈地笑笑。
“啊!”豆豆突然大叫,“我不能嫁給你!”
“一驚一乍的幹嘛啊我的豆……”春花揉了揉耳朵。
“你想啊,如果我嫁給你了,童大哥怎麼辦啊?”豆豆一本正經道。
“嘎?”
啥玩意兒?又有童博啥事兒?
“嘎什麼嘎啊,你别跟我裝傻噢。”豆豆雙手環胸皺眉,“你倆都親嘴兩回了,難道他還想不負責嗎?!”
“噗……”春花無語道,“兩回都是情勢所迫,要童博負什麼責啊?”
“那……”豆豆煩惱地撓撓頭,“你負責也是一樣的!”
“嘎——???”
我又要負什麼責啊?!你别亂說啊我的豆!!
春花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