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問題好像是有點嚴重了……
“主要是……主要是主人的表情……”血蟒不知想起了什麼,身為冷血動物的它居然抖了抖身子。
春花擰緊眉頭,神情嚴肅地望着血蟒。
的确很不對勁。
她心裡蓦地生出了些不好的預感。
“小紅。”春花問道,“你今天有看到我爹嗎?”
血蟒相當人性化地搖了搖頭:“沒有啊……今天我都沒有見到主人來着。”
最近的主人……
花花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血蟒思考半天,想起來了。
——偷感好重。
“這老小子偷偷摸摸又要幹什麼不健康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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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鐵鋪。
那裡已經幾天沒開張了。
雖然現在太陽還未落山,可關門大吉的鋪子裡卻是比黑夜還要昏沉。
爐火在黑暗中灼灼跳動,王力呆坐爐旁。
身邊桌上,有半壺涼透了的酒。
還有一把靜靜躺着的長劍。
那長劍外表與旁的劍并無二緻,隻是劍身閃着詭異的光芒,沒來由地給人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冷不丁的,屋外傳來幾聲不規律的叩門聲。
在王力的耳朵裡,那簡直與閻王爺的喪鐘沒什麼區别。
他不敢出聲,門卻吱呀着被緩緩推開。
“王鐵匠。”
尹仲站在門口,負手而立,視線一下子就落在了那柄長劍上。
“應該差不多了吧。”
他的語氣不疾不徐,可那盯着長劍的眼神裡分明燃着貪婪的火舌。
王力沒有說話,隻是拎起酒壺往嘴裡灌了一大口燒刀子。
“你倒是聰明,知道提前把家裡人都送走了。”尹仲冷笑道。
“這還要多謝尹二爺手下留情,沒有趕盡殺絕。”王力喉嚨裡漏出嘶啞的悶笑,語氣裡透出一股淡淡的絕望。
“年紀大了,心軟了。”尹仲感歎道。
王力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錯,不錯……”他瘋瘋癫癫道,“尹二爺這次的确算是大發慈悲了……”
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在尹仲面前的姿态不複以往的卑微,倒顯得有骨氣了很多。
“我說過,隻要你好好鑄劍,我不會為難你的家人。”尹仲道,“我尹仲,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王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桌上的長劍往尹仲的方向推了推。
“我一介凡人,隻能鑄這把劍的形,無法煉就它的魂。”王力一字一句道,“這鑄劍的最後一步,我是做不成的。”他很肯定地補充道,“就算你現在就要殺了我,我也一樣做不成。”
“我自是知道。”尹仲睨了王力一眼,像是早料到了王力說的這種情況,緩步走到了桌前,擡手拂袖一揮,寒光一爍,那把長劍就直直釘在了火爐上。
尹仲口中隻是響起了短促的咒文,那本來已漸漸偃旗息鼓的火苗驟然燒得旺盛起來。火勢沿着劍身攀岩而上,轉眼便把整把劍吞噬了!
“這最後一步,當然是由我親自來!”
“你确定真的要這麼做嗎?!”保持緘默的王力忽而高聲道。
尹仲眼中劃過一道狠厲的光,狠聲道:“怎麼,你想阻攔我?”
“我想你應該知道幽冥劍的詛咒吧?”王力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顫聲道,“難道這世上真的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
“找死!”
兇狠的掌力洶洶襲去,重重拍在了王力的胸前,他跌倒在地上,大口吐着鮮血。
王力疼得蜷縮成一團在地上打着滾,滿身狼狽,卻一反常态地慘笑幾聲道:“你竟是生氣了?”他費力地仰頭去瞧尹仲的表情,“你惱羞成怒了?”
尹仲火冒三丈地瞪向王力,可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
王力說的那句話無疑是勾起了尹仲内心最深處的煩躁與不耐。
“我聽說你認回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王力粗喘兩聲,語氣陡然鎮定了下來,如冰霜冷箭一樣紮進尹仲的心窩,“你會讓她知道這件事嗎?”
王力想起了春花那張充滿生機的笑臉,心底不由升起一陣可惜之情,看向尹仲的神情竟是帶上了幾分憐憫。
“你會後悔的。”
他再一次狠狠激怒了尹仲。
若是人的眼神能殺死人,王力如今早被大卸八塊了。
怒火中燒的尹仲差點就要一把将他掐死,卻在最後一刻按捺住了殺人的沖動。
“一心求死?”尹仲的嘴角勾起陰沉沉的弧度,“你放心,我會實現你的願望的。不過在此之前,我要你親眼看着幽冥劍的重生。”他的眸底傾瀉出不屑與輕蔑,“詛咒?都是恐吓凡夫俗子的把戲。”
尹仲的表情猝然變得殘忍而陰鸷:“你啊,想一死了之,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