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雪花很操勞。
不知道為啥,東家差使它幹活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它最近都瘦了。
這不,昨天讓它從禦劍山莊傳消息到龍澤山莊,待它飛回去之後,又讓它傳消息,還是去龍澤山莊。
它都成這線路的專職信使了。
飛啊飛啊飛啊飛——
雪花終于累死累活抵達了龍澤山莊。
喲~這不追風嗎?
把信送到童博手上的雪花卸下了工作的擔子,撲騰着翅膀,施施然降落在了追風的馬腦袋上。
——這家夥正在馬廄庫庫吃晚飯呢。
「晚上好,追風~」
「哦,雪花啊,晚上好。」
追風嚼着新鮮的幹草,百無聊賴道。
「你怎麼又重了?」
「……嗯?」
——
屋檐下,過年為了喜慶而懸挂的紅燈籠被北風吹得搖晃。
童博與尹天奇站在房前,正低聲讨論着什麼。
“童心被尹仲控制,開了天眼?”尹天奇驚道。
童博放下手裡的紙條,點了點頭:“白天剛剛發生的事,在斷魂林裡。”
“尹仲的目的……”尹天奇皺眉想了想道,“是想用童心牽制住你們?”
童博贊同道:“我也這麼想。”
“怎麼會這樣?”尹天奇道,“童心的防護層不是被修補了嗎?尹仲到底是怎麼把童心引過去的呢?”
顯然,童博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童心……最近一次與尹仲接觸……是在……”
“是你和春花陷入沉睡後醒來的那個時候。”
房裡照看春花的豆豆不知何時走了出來。
“豆豆……”
“我全都聽見了。”豆豆打斷了童博想說的話,“你們不必瞞我。”
她繼續方才的話題:“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我撞見尹仲時,他就已經和童心在一起了,而且當時也對童心有身體接觸,我想,如果尹仲要動什麼手腳的話,大概就是那個時候了。”
“唉呀——!”尹天奇忽地狠狠将自己的手捶向牆壁,愧疚道,“都怪我!偏偏害得童心破了身上的防護罩!”
“天奇!”童博拉下了尹天奇的胳膊,寬慰道,“現在不是忙着自責的時候,别沖動!”
“是啊!你别忙着怪自己,勻出心思解決問題才是正道!”豆豆附和着,思索着又道,“更何況,你這隻手還不是尹仲害得!所以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尹仲那個災星呐!”
“是……你們說的對。”尹天奇颔首道,“現在這個時候,我更要頭腦清醒,不該把時間花在無謂的自責上……”
“我現在是沒有什麼頭緒了……”尹天奇飛快地平靜了心情,“我真的很想回禦劍山莊看一看天雪和童戰的情況,可又害怕打亂你們的計劃。”
“童博,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他神色毅然道,“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天奇。”童博沉聲道,“我要你好好在龍澤山莊呆着,等我們明早啟程去水月洞天之後,立刻回到禦劍山莊,守好那裡。”
“明早?”尹天奇和豆豆異口同聲地訝異道。
“怎麼這麼快?!”豆豆下意識看了看屋内依舊沉睡的春花,“那春花豈不是很可能趕不上出發了?”
春花的情況已經好上了不少,破損的經脈已慢慢愈合,就連四散的内力也在天蛟劍的修複下逐漸恢複。
隐修檢查過後,說是順利的話,兩三天内就能蘇醒。
童博随着豆豆的目光,一同望向了房中的心上人。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道,“這世上就是充滿着陰差陽錯、身不由己的事……”
“那童大哥,如果沒有春花,幽冥劍的問題怎麼解決呢?”豆豆蹙眉道。
“豆豆,我承認,幽冥劍的問題的确棘手,可計劃總趕不上變化。”童博輕笑道:“況且……我也不認為幽冥劍是隻屬于春花的任務。”
他的眼神在月光的照耀下浮動着一種溫柔的堅定。
“就算是沒有春花,幽冥劍的問題也總有辦法解決的。”
“其實……倘若她能夠就這樣安全地呆在龍澤山莊……”最後幾個字,從他口中吐出,輕得猶如塵埃,“那就再好不過了。”
“童大哥!”豆豆急道,“你可别想着做一些犧牲自己與幽冥劍同歸于盡的事啊!”
她甚至擡手抓住了童博的衣襟:“要是春花醒來了,你卻出了事,她絕對會瘋掉的!”
“童博!”尹天奇也跟着激動了起來,“豆豆是不是說對了?!”他指着童博,“你可别亂來啊!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怎麼跟春花交代啊!”
“我……”童博見眼前張牙舞爪撲過來的兩人,哭笑不得道,“我什麼時候說要犧牲我自己了?你們别多想啊……”
“你敢說,你不是抱着随時去死的心情說剛剛那番話的?!”豆豆高聲反問道。
“我……”童博啞口無言。
“你死了春花怎麼辦?!”豆豆道,“她會傷心死的!”
半晌,童博在經曆一段煎熬的沉默後,隻是喟然長歎道:“豆豆,相信我,如果今天是春花在這裡,她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他淡淡道:“所以她一定會理解我的。”
無話可說的人,終究變成了豆豆。
——
論哲學思辨與邏輯争論,在場沒人能赢得過童博。
誰也逃不過被說服的結局。
“我和龍婆商量一下,幫你準備一些出發的行李。”
豆豆垂着頭看不清表情,隻是語氣平靜,快步走出了院子。
童博望着豆豆的背影,總覺得按照豆豆的性格,她不會這麼簡單就善罷甘休。
“她就這麼走了?”尹天奇詫異道,“我還以為她會嚷嚷着一定要一起去?”
童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屋子裡,又坐在了春花的床前。
尹天奇跟了進去,站立在床邊,仔細觀察着春花的臉色:“她看上去好了很多。”
“是。”童博笑了笑,“隐修說她很快就能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