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博快速地把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
聽完,豆豆感動地一把抱住了珠兒。
“傻珠兒……你怎麼那麼老實呢……”豆豆紅着眼睛歎息道,“就不能自私一點,機靈一點,好好呆在龍澤山莊嗎……”
“那你們呢?”珠兒撇嘴道,“你們大家都一起出生入死了,沒理由留我一人的!”
豆豆破涕為笑道:“好好好,好珠兒,是我的錯。”
尹天雪幾步上前:“珠兒……”她瞥了正在遠處觀望冰谷的尹仲,小聲詢問道,“你知道禦劍山莊那邊的情況嗎?”
珠兒點頭笑道:“放心吧天雪,我和隐修偷偷去禦劍山莊的馬廄借尋雨的時候,正巧碰見了阿吉。”
“他說你們離開的頭兩天山莊裡的确發生了大事,情況很混亂,但是少莊主提前做了準備,再加上……”珠兒也不由自主瞄了尹仲的背影一眼,把聲音壓得更低了。
“再加上雲姐帶着她在極樂門培養的人去協助少莊主,他們裡應外合把禦劍山莊裡的叛徒處理了。”
“所以天雪,你不用擔心,禦劍山莊十有八九沒事了。”
尹天雪微微舒了口氣,心中懸着的石頭總算落下來了。
“聽阿吉的描述啊……”隐修湊了過來,補充道,“那個司徒振,死得蠻幹脆的。”
“你們猜,是誰下的手?”他一臉神秘兮兮,“你們絕對想不到!”
“誰啊?”這種八卦春花可愛聽了,“不會是……”
話沒說完,就被走近的尹仲打斷了。
“你們閑話說完了沒有?”
春花嫌棄地白了她一眼,不情不願地把嘴裡的八卦吞了回去。
——
起初,尹仲是抱着幸災樂禍的心情來參觀童氏一族龜縮五百年的苦寒之鄉的。
可跟着童博等人走着走着,他覺得不對勁起來。
尹仲扶着冰崖探身下望,陡峭的石階全裹着冰殼,像條凍僵的巨蟒盤在山間。
越往裡走,冰層越透亮。
相思湖面凍成了整塊琉璃,銀魚躍起的浪花凝成冰雕,魚尾甩出的水珠聯結懸在了半空。
穿過冰林荒野,整片草地都被凍在透明的冰層下,鵝黃的野花舒展如初。那些山石上的綠苔鮮活得發亮,好似晶瑩的翡翠。
冰道上,七八個轉身欲逃的白衣族人凍成驚恐的群像。
……
直到發現整個水月洞天沒有任何其他動靜,所有的人、事、物全都被覆蓋在了厚厚的冰層之下,他逐漸驚怒地發現自己似乎是被完全欺騙了!
“爹!”
一行人來到了童氏祭壇,童心一眼就瞧見了躺在石床上長眠的童鎮。
他撲了過去,将手放在了冷硬冰晶之上。
刺骨的寒意通過掌心紮進了他的心髒。
童鎮蒼白着臉,了無聲息地雙目緊閉,渾身都被巨大的冰塊包裹住,像是靜靜地躺在明淨透亮的靈柩中一般。
童心的眼淚悄然落下。
“爹……童心來晚了……沒能見您最後一面……”他哽咽着,鼻息在冰面上呵出團團白霧。
童博和童戰來到童心身旁,無聲地陪伴着這個最小的弟弟。
這遲來的成長,未免也太過沉痛了些……
聽着童心壓抑的哭聲,在場的人無不面露哀戚。
——當然,除了尹仲。
“怎麼回事?!”尹仲憤恨诘問道,“我記得童心之前提起過,這裡根本不是這個樣子!到底怎麼回事?!!”
“你是裝傻還是當真不知道?”童博轉過身面向尹仲。
春花觑着尹仲的神色,深深鎖起眉頭。
——臭老頭的表情不似作僞……壞了個菜的……他不會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吧……
“他肯定是裝傻!”童戰接道,“血如意是尹家祖傳之物,他在背後掌控禦劍山莊這麼多年,他會不知道那塊假的血如意一碎就會造成這種後果?”
他揚聲道:“他騙誰呐——!”
尹仲眼中閃過驚疑:“是血如意造成的?”
他環視一圈,思索道:“這麼說,你們離開以前,就已經冰封了?!”
衆人的沉默無異于告訴尹仲了答案。
瞬間,尹仲氣血上頭,憤怒地指着春花。
“你呢?!”他顫聲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裡什麼時候被冰封的,我就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咯。”春花輕描淡寫道。
尹仲腦海中掠過種種畫面——
當日禦劍山莊童戰搶取血如意,春花被當作了人質;
在搜尋童氏蹤迹的過程中,在山坡被春花所救;
與他們在龍家舊宅的對峙……
一切的一切,竟是從那時候起就開始欺瞞于他了?!!
她早就和他們沆瀣一氣合起夥來了?!!
“尹天鳳!”尹仲目眦欲裂,狠聲道:“你這個忤逆的不孝女!打從一開始你就在算計我?!!”
春花忽然發現尹仲的語言表達能力其實挺匮乏的。
罵來罵去都是車轱辘那幾句話,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這段時間經曆得太多,本來就厚的臉皮愈發皮實,基本罵她什麼都不帶破防的了。
“老話怎麼說來着……”春花撓了撓臉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咯。”
她笑道:“我跟你學的嘛~”
反正無論尹仲罵她什麼都是回旋镖,要說數典忘祖大不孝,她可遠比不過他。
“哼……哈哈哈哈!”聽了春花的話,尹仲不知道理解成了什麼意思,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