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她來說太難了。
真的太難了。
“我看看還有啥~”
春花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畢竟難過總是暫時的,開箱的快樂還沒結束呢。
轉眼,她稍稍平複心緒,吸着鼻子,語氣又不自覺蕩漾起來了。
“嫁妝嫁妝~~”她開始往外掏那書簡,“讓我瞅瞅我是不是要變成超級大富婆了呀~~~”
她還給童博手裡塞了一些。
“一起看比較快。”
“嗯?”春花又随機抽出了一塊白絹。
——那白絹上畫着一張看上去很眼熟的山莊地圖。
“這地圖……”春花皺眉道,“咋看着……那麼眼熟呢……”
童博蹙眉看了看那山莊圖形,再将春花塞給他的竹簡徐徐展開。
然後,漸漸地,他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春花……”他的聲音并不是很平靜,“你手裡那張地圖,很可能是禦劍山莊的原始圖紙……”
“哦……”春花先是下意識點頭,接着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童博說了什麼,“啊——?!”
她立馬探頭過去看童博手中書簡上所刻的内容。
而後——
“啊啊啊啊啊——!!!”
藏書石窟裡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春花哆哆嗦嗦舉着從童博手裡接過的竹簡,好半天才吐出話來。
“這上面寫着……禦劍山莊……禦劍山莊……是我娘留給我的……嫁妝?!!!”
确切來說,是童小蝶和童尹仲共同為童尹鳳留下的财産。
五百年前的童氏一族并沒有與世隔絕,隻是祖宅聚集在山林之中,多數人在繁華市井中或多或少都有财産,甚至是生意。
很早的時候,年輕的童小蝶和童尹仲就買下了禦劍山莊的那塊地,計劃着建造一座山莊。
那山莊的雛形,就在春花手裡的這塊絹布上。
後來,童尹仲帶着童尹鳳出走,沒有帶走任何童氏一族的東西。
那座未完成山莊的地契與房契就留在了童尹季的手中,随着童氏一族隐居水月洞天。
而那處地方,最終有意無意,兜兜轉轉回到了尹仲手裡。
不難想象,尹仲按着圖紙的模樣完成了當初與童小蝶共同規劃的禦劍山莊。
從此,尹家人便在這塊地方生根發芽。
“童大哥!你之前的猜測完全沒錯!”春花指着竹簡的一處道,“裡面寫着,血如意、血玉钗和血如意之心真的是一套寶物!隻不過它們原本的主人是龍騰和驕驕啊!”
竹簡上明明白白地刻寫着,血玉是龍騰與童天驕早年共同尋得,後來找到童氏一族通曉異能的雕刻師與玉石匠,制成血如意、血玉钗和血如意之心。
童博一字一句,将龍騰與童天驕給他們留下的信讀了出來——
“緻龍博賢伉俪如晤:
闊别五百寒暑,故人可否無恙?未知當年共謀之志,今可遂願否?每每思及此,不由朝思暮想,輾轉反側。
憶前番倉促締姻,未及備六禮之儀,至今思來猶覺汗顔。幸有四叔尹季巧思,以紅血玉為媒,聊表心意。
此物乃天授人間至寶,吾輩偶得,遂命巧匠琢之,以補當日之憾。
願博兄與鳳妹效梁鴻之舉案,比翼連枝,永締鸾盟。亦喻龍童二族如昆弟相依,肝膽永照。
雖此身難再聚首,然明月清風,此心長在。倘異日泉下相逢,當與君等再續前緣,把酒言歡!
故友 龍騰、童天驕頓首再拜。”
童博的信念完了。
藏書石窟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春花隻覺臉上又是濕涼一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眼淚啊……總也流不完……
童博的衣袖溫柔地拂過她的眼角。
春花破涕為笑,學着童博的模樣,也用自己的袖子小心地擦拭他臉上的淚痕。
“不能再哭了。”春花笑道,“我們兩個人四隻袖子都濕完了,不夠擦……”
童博沒繃住,一下子笑了出來。
“我身邊沒帕子,再擦……就隻能用這些個擦了……”春花随手又從箱子裡拿了塊絹布,作勢要往童博臉上抹去。
童博連忙制止,哭笑不得道:“這箱子裡每樣東西都很重要,怎麼能拿來給我擦眼淚呢……”
“那有什麼關系,反正都是我的……”春花的餘光瞥了瞥那被她幸運抽中的絹布,在看清那上面畫着什麼的時候,又不禁怔愣。
那上面畫着一個巨大又清晰的尹家家徽。
這回她看清楚了,那家徽圖騰上兩把極為相似的劍,分别是天蛟與神龍。
好吧。
她已經不感到意外了。
禦劍山莊的血如意和血如意之心上都有這個圖案,她那死老爹把它當作家徽又有什麼奇怪的。
她猜想尹仲恐怕還會覺得自己想法很妙,正好可以借此把神龍劍相關的人引出來給他殺。
心裡呵呵冷笑着,春花的手也沒停下。
順手抄起另一卷竹簡,惡狠狠展開。
瞄一眼。
再瞄一眼。
……
嗯?
春花皺起了五官。
再再瞅了瞅。
雙眼瞪大。
又瞪大。
她湊近了把上面的字仔仔細細來回看了兩三遍。
“春花,怎麼了?”童博疑惑道。
春花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看到了什麼,臉色驟變,攥着竹簡的手突然開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春花!”童博心裡一沉,握住了她的手,緊張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現在還有什麼事情能讓她心神震蕩到這種地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春花尖叫着,用力戳着手裡的竹簡,眼底綻放出灼熱的光芒。
這回不僅僅是她的手在顫抖,連她的聲音都在情不自禁地哆嗦了起來!
“童大哥啊啊啊!!”
一開口,她就欣喜若狂地連連破音。
“龍氏一族不是隻剩下你一個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