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和卧室隻隔着一道牆。早上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林枝被渴醒,眯着眼出來找水喝,碰上從書房出來的宋卻。
看到對方,兩人皆是一愣。
宋卻擡腳去客廳,林枝頓了頓,決定還是先洗漱。
關上衛生間的門,看到鏡櫃下架子上的東西,她忽然愣住。
粉色的牙刷正穩妥地放在印有玫瑰陶瓷杯子裡。
嶄新的,沒有使用痕迹的玫瑰陶瓷杯,她在英國的住處也有一個,不同的是,在英國嶄新的沒有使用痕迹的是小王子陶瓷杯。
宋卻站在直飲機前,按下熱水的瞬間,後背傳來溫軟觸感。他低頭去看腹前交握的雙手,手指上的戒指在直飲機跳動的燈光下閃閃發光。
宋卻去拉林枝的手,林枝卻加大力度,将他摟得更緊。
宋卻盯着直飲機,摩挲着手指上纏的創可貼:“怎麼了? ”
她的手開始沿着他腹部的紋路向上摸索。
“林枝。”宋卻低頭盯着她逐漸放肆往上的雙手。
“嗯?”
“ 手!”
經他一說,林枝更加肆無忌憚,撫摸的動作加快,像是有倒計時一般,把沒摸到的地方各個照顧到。
終于,宋卻忍無可忍,拽下她的手,轉身看她。
林枝被宋卻的突然轉身吓一跳,朝後退步,逞強揶揄:“你搞清楚,我們都同居了,像摸一摸這種小事,就不要小氣了。”
林枝得寸進尺地伸手撓着他的下巴,眉眼彎彎地逗他:“小鳥兒,小鳥兒,真乖呀,我的小鳥兒。”
放在小時候,宋卻肯定打掉她的手,臉憋得紅紅地求饒:“不要這樣 。”
誰知這次他隻是舉着杯子,氣定神閑地站着,甚至還挑了挑眉,那表情似乎在說:你繼續。
見他毫無反應,林枝情緒更加高漲,語氣更加猥瑣地重複了一遍:“小鳥兒,小鳥兒,真乖呀,我的小鳥兒。”
宋卻依舊不為所動,就連他手裡的水也毫無波瀾。
林枝被盯得口幹舌燥,接過他手中的水大喝一口。放下水杯,看到他左手食指上纏繞的創可貼,轉移話題:“手怎麼了,我記得昨天晚上手上沒傷口啊。”
宋卻不說話,定定地看着。
林枝招架不住,小聲:“我錯了。”
聞言,宋卻哼笑一聲,越過林枝朝衛生間走去。
聽到身後的關門聲,林枝垂下嘴角,望向窗外。
屋外的雨淅瀝瀝的,自她在醫院醒來就下個沒停。
什麼破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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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林枝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就在她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的時候,宋卻從書房出來,說帶她去買手機。其實是吃早飯的時候,林枝說要重新買部手機,再去補辦一張電話卡。
兩人等電梯,眼看着數字快到她們這層,林枝狀似不經意,“身份證帶了嗎?”
“嗯。”
“我的呢?”
“……”
宋卻蓦地一怔,補辦電話卡需要本人身份證,他當然知道。
林枝出門沒有帶身份證的習慣,當他趕到車禍現場時,她甚至連背包都沒有帶,像是臨時出門,隻拿着手機。
他的家裡什麼都有,唯獨沒有證明林枝身份的東西。
宋卻說:“用我的就好,誰知道你把身份證放哪裡了。”
林枝挑眉,笑彎了眼。
她總是亂放東西,證件都是有人保管,從來不用她費心。而現在,她的證件應該都在機場失物招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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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枝?”方影老遠就見林枝,本想打招呼,看清林枝身邊的男人後,她遲疑一下,直到兩人進店,她才确定那人就是林枝。
“這麼巧。”林枝一臉驚喜。
說話間,方影已經走過來,“是啊,沒想到回國第一次見面是在這裡。”
方影說完,交錯地看着兩人:“你們倆……又湊到一起了?”
林枝垮下一張臉,高中的時候她就不看好兩人,她在天台準備給宋卻表白那天,還特意打來電話勸阻。
以為又是損她,回擊的話就在嘴邊,宋卻先她一步接話:“她手機丢了,我陪她來買手機。”
說是接話,這兩句話又不像是有關聯,毫無關系的兩句話顯得生硬,氣氛霎時滞空。
方影不知道在想什麼,眼波流轉,沒注意到林枝正上下打量她,等回過神來發現林枝正拿着她胸前挂着的胸牌細細查看。
“你不繼承家業,跑來當店員,你家裡人不說你啊。”不等方影回話,林枝激動地補充,“還是說你真的和家裡斷絕關系了?”
說完,林枝豎着大拇指,贊歎:“有魄力。”
方影沉目,随即掩去眼裡的驚訝,順着林枝的話,苦澀一笑:“說什麼繼承家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大業大,我就是來友商這裡學習學習,你這次回國待多久?”
林枝前一秒腦子裡還在想,方影高三撒下要潇灑過一生的豪言壯語,下一秒,就聽方影把話題引到她身上。
這彎轉得也太生硬了,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林枝差點脫口而出,又反應過來宋卻就在旁邊。
宋卻隻說她這次回國是為了工作,卻沒說她回國待多久,又或是不走了,她不知道怎麼回答,硬着頭皮怼了怼正在聽導購介紹的宋卻。
宋卻說:“不走了。”
“嗯,”林枝看向宋卻,視線落到方影身上:“不走了。”
“前幾天我擺攤遇到舍友了,她也回國了,她和她男朋友那個膩歪的呀,你還記得不,當初他倆暧昧的時候,最受罪的就是咱倆了,還有……”方影說起舊事,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不覺中搭上林枝的肩背繼續滔滔不絕。
林枝察覺到一道炙熱的視線,四下張望,終于在角落看到一個穿常服的男人,正目光灼熱地看向這邊。
方影渾然不覺,甚至和林枝貼耳說起悄悄話。
林枝終于受不了,給方影使了使眼色。方影在她的示意下,悠悠轉頭看一眼,湊到林枝跟前,小聲解釋:“我對象,非要過來等我下班。”
嘶——這個人,怎麼……這麼眼熟。林枝眯眼思考,剛反應過來,這人不是:“他現在變得這麼粘人了嗎?”
“不是他。”
沒等林枝反應,方影又開始喋喋不休。
一件又一件事情從方影嘴裡吐出來,林枝完全沒有插嘴機會。
“聽她說周白現在是藝術家了,一幅畫幾十萬,真是人不可貌相,最讓我想不到的還是你倆……”
方影正激動,身後“哐當”一聲,她毫無防備,吓得差點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