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穿着南嶺學坊的淡藍衣袍,系着寶藍腰帶,站在醫修科新生教舍外的院子裡。
這裡已經站了近百名新生學子,都是十二三歲的少年少女,雖然都穿着學坊統一的淡藍衣袍,但是從頭上的發飾、腰帶上系的玉墜,以及腳上穿的鞋靴,都彰顯着其非富即貴的出身。
年齡最小的雲七,頭發隻用一根發帶随意束起,腳上穿的也是最普通的鞋靴,身上沒有一件飾品,站在新生裡,頓時顯出幾分寒酸。
有相識的新生站在一起,目光時不時瞥向雲七,小聲交談着,揣測小女孩的來曆。
要知道南嶺學坊的昂貴學費,就算是小康之家的孩子,也承擔不起。
普通人家的孩子,除非天賦驚人到能被學坊各科總教習認可,才會被特招進來,學坊會為其減免學費。
有消息靈通的學子,已經知道這個叫雲七的小女孩,是被醫修科範總教習特招進來的。
新生們紛紛猜測,這個小女孩定是在醫修一道天賦驚人,才會在這麼小的年紀,就被招進學坊。
一時間,看向雲七的眼神,有審視、有豔羨、有警覺……,畢竟能站在這裡的,個個都是心高氣傲不肯屈居人下的主。
雲七對此渾然不覺,根本沒注意到那些瞥向自己的目光,滿心都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覺得就是做夢,都做不出這麼荒謬的夢。
她中了見鬼的凝血符,身體中憑空多出一股邪異的陰寒之氣,要把她變成傀儡,此符無解,但南嶺學坊的赤陽谷,地下有一條九陽火脈,牧風越以特殊符陣,引火脈之力,能壓制她體内的陰寒之氣不發作。
所以,牧風越以在南嶺學坊醫修科做六年教習,交換了六年九陽火脈的使用權。
熱心的醫修科總教習範草,認為雲七既然是牧風越的藥童,必定在醫修一道上有出色天賦,就動用自己權限,先斬後奏,把雲七特招為醫修科學子。
默默攢學費的雲七,沒想到現在一分錢不花,就成了學坊的學子。
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為中了凝血符難受呢,還是該為自己不花錢就成了南嶺學坊學子開心呢?
但她得知自己成了醫修科新生,腦袋上頓時感覺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我不想學醫,我讨厭天天跟草藥打交道啊啊啊……
她暗搓搓想,是不是能轉到器修科,但是旁敲側擊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醫修科的總教習範草和器修科的總教習盛小樹是死對頭。
她既然是範草的特招學子,斷無可能轉進盛小樹的器修科。
孩子命真苦。
……
負責教導這一屆新生的嚴教習走出來,站在教舍前的台階上,目光掃過這一院子的少年男女,聲如洪鐘:“所有人,按照個子,從矮到高排成三隊。”
一陣騷動後,隊伍排好,雲七最矮,自然是站在第一個。
教習面無表情,輕飄飄瞥了雲七一眼,心想這就是總教習吹噓的醫修天才嗎,看着怎麼有些無精打采,和其他學子們的熱切期待截然不同。
他轉身向院外走去:“跟我去藥田。”
近百人的隊伍,由教習帶着,穿行在花木之間。
南嶺學坊裡的各處院落,從山腳到山腰星羅棋布,并沒有什麼規律,都是依着地勢而建,有種随性而為卻又渾然天成的感覺。
四通八達的青石闆路,把這些院落連接起來,在每個轉角的地方,路邊都立着一塊大石,石上刻着箭頭和院落名字,好讓人不至于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