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連年從茶樓後牆的大洞裡蹿出去,雙臂用力,把拎在手裡的雲七往上一抱,飛掠到街道後面的房屋頂上,向着南嶺學坊的方向疾掠而去。
雲七被他抱在身前,若是放在平時,她可能會覺得有些别扭,畢竟被一個少年,像抱小孩一樣抱在懷裡,真的很羞恥。
雖然她現在這個身體,隻是個九歲小孩子,個頭剛到人家腰而已,但她内心卻一直默認自己是個成年人。
但現在生死一線間,她自然沒心思矯情,雙手緊緊抱住金連年的脖子,小腦袋放在他肩膀上,緊張地看着季臨那邊的情形。
從那個扮做牡丹花神的女子出現時,雲七就知道,這一次的兇險甚至超過桃花殺陣,畢竟那個時候,有牧風越這樣的九境符修坐陣,不用擔心自身安危。
但今晚不同,季臨、吳有和金連年剛晉入二境武修,高田繇隻是初境符修,金天星耀還是沒晉入初境的器修,而自己則剛入初境,也不知道到底算是器修還是醫修,但肯定不是武修。
而對方,卻是入了逍遙境的武修高手。
而且對方身後,還有十一個同樣深不可測的女子,還有一百二十名訓練有素的黑衣手下。
雲七在桃花殺陣裡,見識過白額君、溫戈那樣的武修高手,知道季臨他們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對抗這些有備而來的高手。
但是當金連年和高田繇說要先行離開時,她壓根一個字都沒相信,她知道這兩個少年内心有多驕傲,他們甯肯死,也不會做出抛棄朋友逃走的事。
所以她一直很安靜的關注着他們的一舉一動,所以當金連年抓住她飛掠而起時,她不驚不懼,甚至下意識運轉靈竅裡的炁,來配合他的身形。
此時,風在耳邊呼嘯,雲七的雙眼盯着茶樓那裡,瞬也不瞬。
茶樓前面的牆體本已坍塌,後面的牆體被季臨硬生生踹開一個大洞,随後女子琴弦上發出的流光,橫掃過整個茶樓,整座茶樓,頓時搖搖欲墜。
咔嚓咔嚓聲中,屋梁斷裂,牆壁龜裂,屋頂開始往下掉落,二層茶樓的地闆開始扭曲變形,最終再也支撐不住,開始垮塌。
季臨踹開牆壁後沒有絲毫停留,伸手抓起高田繇,吳有抓起金天星耀,四人淩空而起,沖破垮塌的屋頂,落向茶樓後面的巷牆上。
似有默契般,兩個人同時放下高田繇和金天星耀,随後就如閃電般沖向花車,将到花車時,兩人分别沖向左右兩邊,拳腳揮出,引動靈竅裡的炁,向着花車橫掃而去。
咔嚓咔嚓,十二輛花車轉眼間七零八落。
黑衣人從車上跌落,雖然即刻穩住了身形,卻已經亂了陣勢,這些黑衣人隻是經過嚴苛訓練的武人,并不是修士,自然無法和二境武修抗衡。
十一個花神扮的女子卻飛掠而起,隻是她們不能像扮牡丹花神的女子那般淩空站立,而是飄然落下,有的落在屋頂,有的落在街道,錯落有緻,呈扇形把季臨和吳有圍在中間。
黑衣人略微慌亂後,立刻重新整肅隊伍,一半人依舊跟随在女子身後,另外一半人則向着那面的高田繇和金天星耀所在包抄而去。
金連年帶着雲七逃走,季臨和吳有打碎花車,扮做花神的女子從車上飄然而落,這一切變故,不過是瞬息之間。
扮做牡丹花神的那名女子,此時手指剛剛離開琴弦,琴弦上彈出的流光也才将将追到金連年身後,彈向他後背。
叮的一聲脆響。
金連年手裡多了一把短劍,反手劈向那道流光,他并沒有回頭,甚至連速度都沒有慢下來,就像腦後長了眼睛,短劍和流光狠狠撞在一起。
無數紅色火花爆起,少年後背衣衫都被震碎。
他身體一個踉跄,被反彈之力沖出去數丈遠,這才從半空跌落,雙腳卻穩穩踩在下方的一堵高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