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這段時間煉制曜日神弓,發現自己可能是晉入四境的緣故,神識對物性的操控,越發娴熟精微。
距離大功告成還差最後一步,那就是在弓身上刻下符文。
這件事她自己做不到,要請牧風越幫忙。
夜色漸深。
娟娘房間已經熄了燭火。
雲七換上那件松綠衣袍,束起高馬尾,帶着曜日神弓,翻牆去了牧風越院子。
她決定告訴牧風越,當年蓮池小天地裡的松綠衣袍少女,就是自己。
一來她既然請牧風越出手,在弓身上刻符文,那就不想騙他。
二來她想繼續做能用符文增強威力的兵器,那就離不開和牧風越的長久合作。
但是,這真相,隻會讓牧風越一個人知道。
雲七穿着松綠衣袍,馬尾高束,背着曜日神弓出現在牧風越面前時,白衣青年并沒有顯露出任何驚詫之意,隻是了然一笑。
反而是雲七驚詫起來,試探問道:“你知道蓮湖小天裡的那個松綠衣袍少女就是我?”
牧風越:“在那山頂大殿裡,我發現松綠衣袍少女中了血凝符,偏偏你身上也有血凝符,血凝符世上隻有一張,所以那時我就确認,你和她本是一人。”
“可是年齡和身形完全不符啊?”
“蓮湖小天地本身玄妙難言,人在其中,自然有各種匪夷所思變化。”
雲七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一直以為自己隐藏得很好,卻沒想到牧風越居然早就知道真相了。
她聲音幹巴巴:“你為什麼一直沒有說破?”
牧風越有些好笑:“每個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我為什麼要說破?更何況,在我心裡,把你當妹子,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想不想說,當由你自己決定。”
雲七心裡一陣歡喜,真心誠意叫了聲:“哥,咱們一起賺錢吧。”
牧風越啼笑皆非,搖了搖頭:“說吧,有什麼事情?”
雲七取下身上的曜日神弓,放到桌上,說出給玄元瑧制弓的來龍去脈,她想在弓身上刻下符文,把弓的射程增加三倍。
器武雙修?
牧風越表面不動聲色,内心卻有些訝然,他自己本身是符醫雙修,自然知道這條路何等不容易。
他沉吟道:“你是器武雙修的事情,暫時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雲七點頭,她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帝京城水很深,她現在隻是四境,低調賺錢才是王道。
牧風越:“把符文和武器結合在一起,提升武器的威力,這個想法非常好,但符文如何融于赤鐵,不被其物性排斥,我需要想一想。”
書寫符文,自有最契合的紙張和筆墨。逍遙境的符師,可以天地為紙、以靈炁為墨、以神識為筆。
但把符文寫在并不契合的赤鐵弓身上,又要發揮威力,卻是一個難題。
“你和玄元瑧約定什麼時候交貨?”
“九天後。”
牧風越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沉思起來。
雲七有些緊張:“來得及嗎?”
她當初覺得,牧風越是九境符修,在弓身上刻符文的事情,應該不會太難,但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棘手。
“八天後的晚上,你過來拿弓。”
聽到牧風越這句話,雲七心中大定,她知道以牧風越的性子,要麼不承諾,一旦承諾必然做到。
她把曜日弓留在牧風越這裡,翻牆回到自己房間,倒頭就睡。從現在開始,她終于不用熬夜了,可以一夜好眠。
有人開始一夜好眠,也有人開始徹夜不眠。
牧風越房間裡的燈長亮至天明。
白衣青年坐在沙盤前,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沙盤上淩空虛畫,潔白如玉的沙粒無風自動,出現各種線條,組成玄妙難言的圖案。
什麼樣的符文,才能和赤鐵物性契合,而不會排斥,符文刻畫的力道,角度,都和尋常符文不同。
弓身隻有窄窄一條,如何才能把符文畫在這小小的弓身上,又不會影響符文的效果。
一個又一個難題浮現出來,被他一個一個耐心解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