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蘿神情微動,能拿回身契,不再是被可以随意轉賣的奴身,她自然願意,可至少現在不行。
她慢慢道:“現在我必須留在湛廬,因為這裡能找到當年那些兇手。”
雲七不解地看着花蘿,什麼意思?
花蘿起身去床下暗格裡拿出一個木盒,裡面放着一張紙,上面寫着幾個人的名字。
雲七目光落到名單上:“這是……”
花蘿低聲說道,“小七,你還記得當初裝着咱們的那輛大車,從村寨離開後,走了多久到的奴牢?”
雲七仔細搜索了一下回憶,原身當時驚吓過度,一路上昏昏沉沉,哪裡還記得多久,她搖了搖頭。
花蘿:“一共走了兩天一夜,那些兇手開始是随着車隊走,第二天中午才和車隊分開。”
“和車隊分開?難道他們不是車隊的護衛?”雲七有些驚訝。
“我自小對聲音過耳不忘,當時我坐在大車邊上,那些兇手騎馬走在旁邊,他們偶有交談,我清清楚楚聽都到他們說,獵殺妖獸有什麼意思,還是這種狩獵有趣,看着他們呼喊哭嚎,恐懼求饒的樣子真是過瘾……”
什麼!
雲七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兇手是把屠村當成狩獵遊戲!
“該死的混蛋!”
花蘿:“我記住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聲音,我在心中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找到他們,為爹娘,為花夕村所有人報仇。”
她眼圈微紅,身體微微顫栗,那一夜的情景浮現在腦海裡。
那個雪夜,自己站在一群瑟瑟發抖的孩子中間,看着村寨變成煉獄。
火光中,阿爹被一劍穿心,阿娘抱着剛滿月的妹妹倒在血泊裡,血水在地上彙成一條條紅色的小溪。
阿娘最後的目光,死死看着她,她讀懂了阿娘目光裡的囑咐“活下去”。
為首的少年擦拭着劍上的鮮血,動作優雅從容,仿佛不是在擦拭血迹,而是在撫摸一件藝術品。
“一個不留。”少年的聲音很溫柔,落在她耳裡,卻比驚雷還要可怕。
……
雲七起身上前,握住花蘿的手:“我一定讓他們血債血償!”
花蘿漸漸平靜下來:“我在湛廬這幾年,陸陸續續聽到了兇手們的聲音,他們都是湛廬的常客。”
湛廬的常客嗎?
“我聽出他們聲音後,就想辦法接近他們。這些年下來,從那些零零碎碎的信息中,我拼湊出了一些真相。”
雲七油然起敬,看着眼前這個溫柔纖細的少女,她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琴娘,做的這些事情,說起來輕描淡寫,實際上要付出難以想象的心力和艱辛。
花蘿很平靜:“他們曾是中州學坊的學子,學坊每年冬天,會放三個月假,讓學子去斬殺妖獸,做為試煉。扶山唳他們十一個人,覺得殺妖獸無趣,就去屠滅村寨取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