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額君把花蘿和雲七的反應,盡收眼底,這才慢條斯理道:“剛才田總捕頭弄錯了一件事,湛廬的張大管事不是被一刀割喉,而是被琴弦勒死。”
田業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搓搓罵娘,仵作的驗屍記錄我還沒看到,就被尚書大人催着來提人,怪我咯?
花蘿面色更加慘白,被染血的琴弦刺痛雙眼,張大管事,竟然是被自己所用古琴的琴弦,勒死的嗎?
她以後隻要撫琴,就會想起這件事,她這手還能不能再撥弄琴弦了?
白額君:“這琴是在張大總管屍體邊發現的。湛廬有客人作證,前晚雲七曾在湛廬大堂,和商氏令洲公子相談甚歡,待她離開後,花蘿緊随其後,在湛廬大門外兩人碰面,竊竊私語,随後一同離去。”
花蘿氣得渾身發抖,再也忍不住了,大聲道:“我為什麼要殺張大總管,他對我向來寬厚,我敬他如敬父兄。”
白額君不屑道:“張大總管對你很好,助你贖身,你卻貪心不足,以答謝為名,和雲七一起進入張大總管屋中,勒索财物未遂,這才殺人奪财。”
花蘿還想說話,雲七卻伸手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不要理會對方,然後朝着白額君冷笑道:“張大總管不過是個凡人,以我的修為,真想殺人奪财,還能讓古琴留在那裡,讓你們拿去當證物?”
白額君:“當時有人來找張大總管,以至于你們來不及清理現場,倉皇離去,才會把古琴留在屋中。”
雲七啧啧贊道:“原來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對方是誠心來找麻煩,所謂的證據不過是塊遮羞布罷了,畢竟這裡是帝京,天子腳下,雲七又是青雲學宮的學子,所以才會煞費苦心找塊遮羞布。
雲七倒不是真想和對方争辯古琴證據一事,她隻是想證明心中猜想,對方拿出古琴,說明這件事情,扶山唳也參與其中。
扶山氏和商氏之間的關系,竟密切到這種程度了嗎?
白額君問雲七:“你口口聲聲說是欲加之罪,那我問你,你說昨晚沒有殺張大管事,那你可有人證,證明你昨晚沒去張大管事那裡”?
雲七心中恍然大悟,這才是他們的真實目的吧。
雲七心想,商令洲不認識牧風越,牧風越來帝京一事頗為隐秘,商鏡顔和白額君雖然以前見過牧風越,但并不知道他在帝京,所以沒有把白衣青年和牧風越聯系到一起。白額君讓她找人證明她不在兇案場,定是想探聽那白衣青年的來曆。
畢竟昨晚她是和白衣青年一起出現在秘牢。
她隻要找白衣青年出來作證,兩個人當時在一起,至于在哪裡做什麼,那就随便他們說了,反正不管是雲七還是商林甫,都知道對方不會說出别院秘牢的事。
要麼讓白衣青年出來,作證雲七不在兇案現場,要麼無人作證,她就無法洗清自己不在兇案現場的嫌疑。
當然,還有一個人也知道她不在兇案現場,但她總不能找商令洲來作證,對方應該已經恨死她了。
車輪聲碾壓過沾着晨露的青石闆路,四名衣甲鮮明的侍衛,護着闊大奢華的馬車來到銀钗閣門口。
“雲七,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馬車車簾掀開,露出玄元瑧含笑的眉眼,“昨晚,雲七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