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謝晴岚估摸着幾人熟睡直接翻窗而出,向淩霄宮奔去。剛上門牆便見門内有守衛,隻是這兩人正在偷懶打盹。
一路摸到閣樓,最高處已無了燈火。她自中層的屋檐上輕聲踱步,挑起軒窗的一角,吹燃火折子往裡觑了眼。微弱的亮光下,僅可見方寸之地,床上的人似乎正在酣睡。
她輕緩地撥開窗戶,屏聲靜氣觀察動靜,見對方并未發覺,從窗口翻了進去,四處查探。
床旁的櫃上,幾上都沒有,春凳上也沒有。火折子照着床上兩人,卻見玉箫公子摟着一女子,這女子竟是青幂。
她心中一動,青幂怎麼會在這裡?又見玉箫公子熟睡的樣子,登時起了殺心。正欲拔劍時,忽見對方一動,心中緊懸,急忙吹滅火折在床邊蹲下。
“你這女人……可别動什麼心思。“玉箫公子說得迷糊,須臾似乎又睡了。
正在床邊,謝晴岚想起師傅将東西藏在床底,便吹燃火瞧了瞧。下面空蕩蕩的,有些暗塵與蛛網,并無什麼可疑之處。
對面是間通房,腳步輕敏地走去,四處仔細翻了翻,正想打開衣櫃時,“當”的一聲悶響,不小心撞上了櫃上的銅環。玉箫公子忽地喝道:“誰?!”
謝請岚的心猛地一跳,即刻捂住了唇,滅了火光,旋身貼在牆角一動不動,隻聞出膛的心跳。
“公子你是做夢了吧?”
“你剛才沒聽見什麼動靜?”
“我睡得熟,沒聽見什麼聲音,倒是被公子這一吓給驚醒了,你若是不安心,便去瞧瞧,我倒是想知道誰會來這玉箫閣找死?”青幂一陣嬌笑。
火光忽地跳動,閣樓亮了起來。
櫃子側壁是個陰暗面,櫃角又遮擋了大半視線。謝晴岚轉身貼上,火光下那微微抖動的人影緊逼過來,登時隻覺得口幹舌燥,止不住地咽着,手緊緊攥着劍柄,就等一觸即發。
快到近前玉箫公子又折了回去,懸着的心沉了下去。
少頃,不遠處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謝晴岚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十分小心地挑開櫃門搜查了幾下,便輕聲疾行去了一樓。
此處倒不用那般小心,她直接點了燈,除了書架,書案、花瓶,與多寶閣别的什麼都沒有,幾眼便望個幹淨。倒是書案旁多了一副畫,她撩起畫,就是普通的牆壁,并無暗格。
他到底藏哪了?莫非不在這閣中?
吹了燈剛想撤,一開門便吓了個激靈,門前俨然立了一人,雖是一團黑影,也能瞧出是玉箫公子的身影,伴着一陣寒氣迎面逼來。
“好大的膽,竟敢夜闖玉箫閣!”
驚慌中謝晴岚本想鑽個空子閃出門外,忽聽 “嘭”地一聲,門扇隔離了幽弱的光亮,僅剩下格心還能瞧見一星半點,倘若對方不動,便不知身在何處。此時她緊握着劍,慢慢向門旁撤去。
忽地一陣微弱的氣流自她身後掠過,一隻手剛要抓住她時,倏地躲過,撞在多寶閣上“哐當”一響。
對方一聲輕笑似乎暴露了方位,此時正在屋的裡側,謝晴岚想趁機沖出屋子,卻忽地被抓住了右手腕,在一道力的沖擊下手上一麻,劍便“哐當”落地。
竟被耍了!
兩人你一掌我一腿所過之處的物件“叮叮哐哐”地落了一地。打得正膠着,有個圓滾滾的瓶子硌住了謝晴岚的腳,腳下一滑,身子趔趄地歪倒在案邊。
一股氣息猛地壓了過來,她的雙手即刻動彈不得,被一掌抓住死死壓在了頭頂的案上,雙腿也被緊緊抵住動不了分毫。
謝晴岚扭動着身子罵道:“你這禽獸,王八蛋,快放了我。”
“好不容易抓住的耗子怎能輕易放掉。”他俯下身子在她耳畔輕聲道:“知道貓是怎麼對待耗子的嗎?”
話語間,衣繩忽地一動。
“放開我……放開我……”謝晴岚驚慌地快要哭出來。
一手已然撩進了裙下,玉箫公子正得意,屋子忽地有了光亮。青幂提着燈籠從陰暗的樓道中走下,點起了屋裡的燈火。一瞥間忽地受了驚一般,害怕地掩唇退立一旁,“呀!這屋裡當真進了刺客……還好有公子在……”
“出去!”玉箫公子正興緻盎然時,忽地被潑了盆冷水,此刻怒眼兇兇地瞪着她。
他一分心腿上的力道便松了些,謝晴岚趁機擡腿猛地頂在他當下,這一擊讓他瞬間脫了力,趁勢掙脫手猛地推開他,在他倒地未起時慌忙拾起劍,開門便奔出了屋子。
“你!……回來再跟你算賬!”
玉箫公子連忙爬起,腳尖一點自屋梁上取下一把劍便追了出去。
白色光影一瞬一瞬直朝山門奔去,還未至淩霄宮,眼前赫然立了一人,提着劍步步緊逼,戲耍道:“往哪跑?”
她急速左閃,再一次被截住……
萬般捉弄下她的火已然壓不住,與其這樣倒不如與他拼個你死我活來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