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舞室。
許易來找邵蔻壓腿,“跳舞是不是很好玩?”
“嗯,還挺解壓。”
邵蔻的舞蹈入門是跟童鸢學的,聚光燈下,依次三個女生,露肚臍裝,黑色短褲,踩着鼓點,飒爽利索。
沖邵蔻輕輕笑,光下的童鸢充滿魅力。
前期初學,考驗核心力量,邵言心血來潮學了幾天,跟不上節奏也提不起勁兒,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許易對邵蔻說:“我們如果能在這個月學會,彙演可以報這個。”
邵蔻和許易的友誼因為舞蹈又加深一步,兩人在班上形影不離。好景不長,周一班會,付文君大幅度調動座位。
同桌換成了一個瘦的像麻杆,一米八幾的男生,是班裡的體委,申航。
兩人沒什麼共同話題,申航感覺無聊,多數是找前桌男生聊天。
打掃衛生區,申航打球回來幾次遲到,自知理虧,笑呵呵來幫忙拎掃帚。
邵蔻看着他:“如果你還是這樣踩上課鈴來的話,我會和老師提換組。”
“别介啊。”
申航油嘴滑舌。
邵蔻站在高他一級的台階,拿走掃帚不多什麼,一轉身,遇到站在平台上的梁泷。
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蕩了下,開口沖申航說:“這周你先值日,回來再練球。”
眼看這幾天的約球要飛了,申航極力挽救:“沒事,我再和我同桌說說,她不會介意。”
邵蔻平靜地說:“我介意。”
氣氛尴尬住,梁泷擡眼瞧着她,邵蔻鎮定,轉頭看申航:“該說的我都說了。”
申航還想說什麼,梁泷抱着球從身邊過去,聲音痞氣也不乏正氣:“申航,你先值日。得虧人家脾氣好,忍你這麼多天。”
申航可惜地啧了一聲,“唉。”
梁泷走遠了幾步,存在感沒那麼強烈了,邵蔻才放松了些,側頭看去,他剛好回頭,目光不偏不倚撞上。
“别欺負人小同桌。”話是沖申航說的。
邵蔻甚至看見他笑了笑,她微微颔首,唇角輕揚,心情變好。
申航打了個哈欠:“對不起啊。”
她手裡的衛生工具都被他搶走,負荊請罪的道歉:“這樣,你幫我幹了兩天,剩下三天我全包了。”
他跟在邵蔻身邊,話匣子又被打開,她察言觀色,問道:“他是高三的吧,你們怎麼認識?”
“你說剛才那個學長?他叫梁泷,籃球隊的,我姨夫就是我們學校的籃球教練,又高又胖的那個,打過幾次球就熟了。”申航扯遠說了兩句,又扯回來:“你認識他?”
“不認識。”
“也對,他從上海轉來的。”
邵蔻沒放過一個字眼,看似無意地問:“他為什麼要來炀安?”
申航沒戒備心,對答如流:“聽說在之前的學校鬧了點事,好像是因為一個女生才轉校。他家也挺複雜的,其他我也不清楚。”
邵蔻聽到那句“因為一個女生”時如五雷轟頂,手腳麻了。
申航見她不聲不響,面若死灰,狐疑:“你問他幹什麼?”
“我也從那邊轉來的,之前參加航模賽聽老師提起過,好奇。”
申航恍然,不疑有他:“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懂我懂。”
“你下午打球的時間是固定的麼?”
“這事啊,”申航态度歉意誠懇:“就那個‘三人賽’籃球杯快開始了,梁泷他拿過獎杯,我這學期報了名,球技一般,就找他取取經。”
他忙說:“之前是看他們高三的時間,抽空練的,我和他們說改到自習前,不耽誤值日周。”
邵蔻沒再多問,她今天得到信息量比過往一個月的都多,七思八想,難免有點怏怏不樂。
許易開導她:“别想那麼多,可能就是個普通的女同學。”
見邵蔻沒什麼變化,她彎下腰,把邵蔻打橫抱起,轉了一圈。
“許易——你幹什麼?”
“公主抱啊,我看言情小說裡霸總都是這樣哄女主開心的,咋樣,有沒少女心爆棚?”
蹲在地上的邵言先是笑起來,“我去,服了。”
許易:“你們這麼輕,我一隻手就能抱起來。”
邵蔻刮目相看。
“别不開心了,”許易悄悄地說:“反正就是在你沒追到白馬王子之前,你還有好朋友呢。”
她撸起袖子,展示肱二頭肌:“沒我辦不到的。”
好朋友的魅力就在于,一下能忘記煩惱,邵蔻擰開剛買的橙子汽水:“請你喝。”
許易不客氣地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圓圓的臉綻開一抹笑,貓咪眼撲閃,睫毛密,眼下有兩三顆不明顯的小雀斑,白皮膚,笑容可愛又明媚。
邵蔻繼續給她拿好吃的:“你吃這個小蛋糕。”
許易撕掉包裝袋,兩三口吃完,又喝了半瓶飲料,仰望着天,摸摸肚皮。
邵言站在一邊,等許易和邵蔻收拾好,朝教學樓走。她兩三步跑過去,撲到後背上,驚詫:“許子,你抱着可太得勁了。”
許易哼一聲,半駝半背着她上樓。來到一樓,邵言賴皮不下去,邊走邊鬧,許易張口就要吼她,看到林已秋,默默地閉上嘴。
邵言從許易背上滑下來,老老實實站着,和邵蔻都繃緊嘴巴,使勁地憋笑。
林已秋從她們中間過去,視線掃過許易,許易心一亂,居然沖他笑了一下。她低頭勾着碎發繞到耳後,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邵言轉頭往二樓跑,跑到沒人的地方,捧腹大笑:“真裝。”
林已秋一走,許易變臉譜似的,兇巴巴地去追邵言,逮住她,忿忿:“我的淑女形象全毀了!”
上課鈴解救了邵言。
課上,付文君着重強調了兩件事,一是,教育局來檢查,清潔區做的不錯。
申航在桌下合着雙手,使勁向邵蔻拜拜,口型說兄弟,感謝感謝。
付文君強調第二件至關重要的事,就是男女生交往。
早戀這事學校看得嚴,邵蔻把梁泷的事掐頭去尾,抹掉主語,問邵言。
邵言笃定地說:“姐,照你這麼說,又轉校又跨省的,那絕對是被戀愛害慘了,指不定是被前女友甩了,他怕睹物思情呗,能舍得轉校,這兄弟也是夠狠的。”
許易觀察邵蔻的表情,咬着奶茶吸管給邵言使眼色:“你咋那麼肯定呢,你又不是當事人。”
邵言像個軍師,穩操勝券:“這和是不是當事人有什麼關系?我邵言——戀愛女天才,無師自通那種,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