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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如期而至,早上秦映夏出門的時候,天空中依舊飄着毛毛的雪花。
路上的積雪也早已被清理。
這是這麼多年,浦西第一次連着下了三天雪。
而今年的氣溫,也比往年都要低,已然成為浦西最冷的一個冬天。
許廷州看着秦映夏出門,他從廚房走出來,眼皮略顯沉重。
昨晚因為秦映夏的叫聲,許廷州一夜沒睡。
半夜三更的時候,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煙。
眼前是白花花的雪,腦子裡想的卻是黃唧唧的廢料。
他想到了七年前,秦映夏被他圈在身下的樣子,她也曾那樣嬌嗔。
現在33樓隻有他和一隻貓,現在貓還不知道跑去哪裡,目光所及根本沒有看到。
次卧并不是許廷州熟悉的環境,他搬過去幾天,就沒睡過一次覺。
秦映夏上班去了,許廷州拿着手機出了門,按了上行的電梯。
兩分鐘之後,他打開了37樓的門。
回到熟悉的環境,回到自己的房間,許廷州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随手撈起裡邊的一盒藥,摳了三片白色的小藥片出來,放進嘴裡,懶得出去倒水,直接幹咽了下去。
随後,他拉上了厚重的窗簾,遮擋了外邊投射進來的全部的日光。
他平躺在床上,蓋着被子,閉着眼睛,什麼都不想去想。
但是大腦像不受他控制一樣,越不願去想什麼,什麼就越卯足了勁兒往他大腦裡鑽。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僅沒有睡意,胃裡也變得翻江倒海。
許廷州再也忍受不了那種難受,掀開被子下床,走到衛生間,吐起來。
他早上做了兩人份的早餐,但是許廷州實在沒有吃早飯的習慣,象征性吃了兩口,之後一直在喝白水。
以至于現在吐出來的都是胃液。
漱過口,許廷州走出衛生間,認命地坐在沙發上,倚靠着沙發靠背,望向天花闆。
直到這時,他才真的放了空。
往後的幾天,基本都是這樣。
白天秦映夏去公司,許廷州就在37樓睡覺和工作,偶爾會才去XY聽韓斯年的彙報。
晚上秦映夏回家,會在沙發上抱着貓玩上大半天,許廷州同樣以跟貓玩為理由,坐在她身旁。
隻有跟秦映夏待在一起的那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許廷州會得到全身心的放松,身上的疲态也會一覽無餘地顯現出來。
2023年的最後一天,秦氏舉辦的宴會悄然而至。
這天本就是休息日,秦映夏上午還去了實驗室,臨近宴會開始,秦映夏才去設計師那裡取了禮服。
上次試穿,有些寬松,設計師重新修改了尺寸之後,秦映夏沒再來過。
這次取了禮服之後也沒再試穿,直接開車去了宴會廳。
她早已跟許廷州知會過,到時他自己會去。
禮服是白色的,秦映夏出門前在衣帽間的鞋櫃裡找了一雙搭配它的,奶白色的有點像水晶鞋的高跟鞋。
她的高跟鞋不算多,平時她更喜歡穿平底鞋。
在秦映夏看來,高跟鞋就是一種美麗的刑具。
但出席宴會,禮服和高跟鞋必不可少,總不能不顧秦家的面子。
到了宴會廳,秦映夏進去之後,先找了更衣室,換上禮服才出來。
白色簡約的禮服,盡顯優雅高貴的氣質,襯得秦映夏的皮膚更加白皙。
與她手上那枚彩虹鎏金戒指,更是有種渾然天成的适配感。
宴會廳的裝飾可謂是富麗堂皇,華麗的水晶吊燈灑下片片璀璨的光芒,鮮花綠植的點綴,讓偌大的宴會廳多了一絲生機。
彼時的宴會廳已經站了很多人,秦映夏在心裡一一辨認着他們,卻發現他根本不認得幾個。
看到秦昭,秦映夏提着裙子走過去,“哥。”
秦昭看她就一個人,便問:“許廷州沒跟你一起來?”
“哦,”秦映夏沒撒謊,“他有點事,一會兒就過來。”
秦昭點了點頭,叫來侍應生拿了一杯橙汁遞給秦映夏,囑咐她:“别喝酒。”
秦映夏笑笑,接過那杯橙汁:“我知道。”
“秦總!”有人端着香槟杯過來跟秦昭打招呼。
秦映夏讓秦昭去忙,她自己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端着橙汁遊蕩在偌大的宴會廳。
她走到一束鮮花旁,重新給它們擺了一下位置,順眼了許多。
“秦小姐。”
秦映夏循着聲音看過去,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那個男人本身就比較黑,還穿白色的西裝,秦映夏感覺自己的審美受到了沖擊。
眼前的男人她見過,但是不熟識,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往來,不知道為什麼他找到自己。
男人端着一杯淡橙色的香槟酒朝她遞過來:“秦小姐,好久不見。”
但禮貌如她,秦映夏故作平靜地朝男人點下頭,“我不喝酒。”
話音剛落,一聲低沉的“秦映夏”就傳到了兩個人的耳朵裡。
他們兩個聞聲雙雙看過去,隻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到他們面前。
秦映夏看着已經到她身旁的許廷州還是有些呆滞。
因為許廷州穿的西裝。
是她這麼多年,不論是在現實中,還是網絡上,都不曾見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