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呢?”
“希望可以帶着原夏參加第十一屆芳香展。”
許廷州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繼續問:“還有呢?”
“希望有更多的人可以了解并接受芳療法。希望可以通過芳療法療愈更多人。希望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一切順利。希望我們都得償所願。”
秦映夏一口氣說了很多,好像顯得她有些貪心,思及此她淡淡笑了。
随即又偏過頭,柔聲開口:“你呢,你有什麼願望?”
許廷州側着頭,與秦映夏四目相對,餘光看到她柔順的頭發自然松散地披在背後,兩側的頭簾遮住了小半張臉,她的眼睛很亮,好像夜空中的繁星。
他想說,他有願望,這個願望隻能她來幫他實現。
可最終這句話,卻順着秦映夏最後的那句說了出口:“我希望我能得償所願。”
——
時間有些晚了,他們沒在落地窗前站太久,一起回了房間睡覺。
許廷州頭發還濕着,他去到浴室重新拿起吹風機吹幹了頭發。
零點之前,他接了韓斯年的電話。
國外有個項目有一點點小問題,聊得久了點。
他用最短的時間洗了澡,用毛巾擦拭頭發,吹風機隻淺淺吹了幾下,沒來得及完全吹幹,他就出了卧室,怕錯過時間來不及在零點跟她說新年快樂。
秦映夏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點開微信聯系人發來的各式各樣的新年快樂,那些長長的祝福語,一看就是群發的消息,她連回都沒有回,把小紅點點掉之後就退出了聊天頁面。
翻着翻着,就看到下方有一條羅洋發來的信息。
秦映夏點進去,發現隻有簡單的四個字:【新年快樂。】
她不确定是不是群發,但是比那些七八行的信息顯得真誠不少。
秦映夏打字回複:【新年快樂。】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退出之後,她還看到了秦昭給她發的信息:【明天家裡人應該都會過去,知道奶奶肯定不會回秦家,所以我們過去給奶奶拜年。】
秦映夏歎口氣:【一定要來嗎?】
秦昭秒回:【不方便?】
倒也沒有什麼不方便,隻是她不想讓家裡有那麼多人。
上次就隻是秦昭帶着老婆孩子來過個聖誕,她就已經感覺很聒噪了,奶奶年紀大了也許會喜歡熱鬧,她又不是。
大抵是因為最近獨處安靜的大平層,習慣了吧。
但是秦映夏沒辦法拒絕,打字回複:【沒有,那你記得讓人送餐。】
讓許廷州做三個人的飯,她完全可以欣然接受。
但是要讓許廷州做那麼多人的菜,先不說許廷州願不願意,她好像就沒那麼願意,也不知道為什麼。
秦映夏來不及多想,許廷州就從浴室出來了,她從床上坐起來,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他:“明天我家裡人過來。”
她肉眼可見地看到許廷州揉着頭發的手忽然頓住,不解地看着她。
秦映夏連忙解釋:“來給奶奶拜年,而且我跟我哥說了,讓他叫人送餐,你不用做很多人的飯的!”
許廷州聞言繼續擺弄頭發,“哦,那我謝謝你。”
“謝謝”兩個字,他咬得很重。
秦映夏還煞有介事地說:“不客氣。”
許廷州關了燈,兩個人躺在床上,誰都沒有睡意。
秦映夏問:“你最近睡得還好嗎?不做芳療的那些天,幾點可以睡着啊?”
許廷州聽着秦映夏的語氣,很像做客戶回訪,他輕笑了下,認真回答她:“兩點之前吧。”
秦映夏驚了,是芳療法的作用不大,還是許廷州睡眠障礙太嚴重。
已經療愈這麼久了,居然在不做芳療的時候兩點才能睡着。
她沒忍住問:“那你之前都是幾點睡?”
“沒注意過。”
因為完全沒有規律。
跟秦映夏結婚之前,有時候會兩點睡,有時候會四點睡,有時候隻是閉着眼躺了一宿。
結婚之後,秦映夏躺在他身邊,她身上的味道會讓他覺得安心,雖然睡得也并不早,但是精神狀态比之前要好很多。
前段時間,他搬去次卧,沒有一天晚上是睡着的,不是站在窗前抽煙,就是抱着貓窩在沙發裡。
隻能趁着秦映夏去公司的時候,回到37樓他熟悉的空間裡,勉強眯上一會兒。
秦映夏聞言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是有多嚴重的睡眠障礙啊!”
她的話傳到許廷州耳朵裡,聽着像是擔心,也像是關心,又好像是覺得芳療在他身上看不到效果的自我懷疑。
他不能确定。
有時候許廷州真的很想在秦映夏面前示弱,把他們戀愛前他的經曆,戀愛後他的經曆,包括他們為什麼分手,通通告訴秦映夏,也許在她知道真相之後,她會對他動心,他也就不用再苦苦等待了。
如果他這樣想過一百次,那麼他會在第一百零一次的時候,告訴自己不能那麼做。
他不能用自己的經曆,去換取秦映夏的同情,他也不想讓秦映夏同情他,因為同情不是愛。
“你的睡眠障礙持續多久了?”
許廷州又聽到她問。
他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實話實說:“很多年了。”
秦映夏聽完頓了頓,她不知道這個“很多年”到底是多久,發生在他們分手後還是分手前,但是她很堅定地說:“許廷州,你相信我,我會療愈好你的。”
黑暗寂靜的房間裡,許廷州偏頭歪向她那側,輕“嗯”了聲,笑着答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