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接連打暈劉捕快和土匪大廚父子都沒什麼,但周凱如此幹淨利落地抹了兩個人的脖子,大廚父子從心底湧上一股寒意,嘴唇發白聲音哆嗦:“咱、咱們得快、快點上席面了……”
周凱沉默着回到案闆前,一言不發繼續切菜。
大廚父子倆偷瞥向他、瞥向溫苒一行的眼神帶上了驚恐。
幾人的情緒明顯不對,霍骁北一邊炒着菜,徐徐開口:“身為官府小吏,劉捕快卻和土匪關系匪淺,官匪勾結不是什麼好東西,該殺。”
大廚父子沉默,衆人也沉默。
霍骁北繼續說道:“這裡每一個土匪手上都有人命……”
溫一榮語氣發寒:“也該殺!”
話說出口,溫一榮就像打破了什麼桎梏,通身氣質染上淩厲,“不是所有土匪都喝過下了藥的湯,總有漏網之魚,待會兒我帶二弟和周凱四處清理。”
他一一和在場人對視,告訴大家:“我也會殺人,但我隻殺該殺之人,隻殺欺辱我家人之人。”
溫一茂叫他大哥這話說得熱血沸騰,但他又說不出這樣漂亮的話來,哼哧哼哧半晌憋得臉都紅了憋出一句:“我也是!”
溫苒:“……”
溫苒擡起下巴,一副‘你們這都不算什麼’的神情:“說這麼多,第一個動手的還不是我?”
衆人沉默,你别說你真别說,這丫頭當時那一下果真是雷厲風行,把在場人都震懵了。
一片安靜中,霍骁北說道:“今日你我身陷匪窩,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别無他選。”
大廚兒子哼唧一聲,抹着淚哭道:“我不想死,我想帶我爹出去,我山下還有老娘還有妻兒要顧,我不想死……”
“那就讓他們去死!”
大廚厲聲喝出這樣一句後,仿佛卸了口氣,突然整個人一松,笑着道:“我們父子今天就跟各位壯士混了!能出去是白撿一條命,留下來那也不枉此生,待會兒我定要拽幾個土匪當墊背的!”
兒子拽了拽老子,“爹你……”
大廚壓下兒子的手,“咱沒本事咱就跟着有本事人走,不會錯的!你跟我掂了這麼些年大勺臂力不差,過會兒打起來不要連你老子都比不過!”
接連幾番話讓逼仄的氣氛活躍起來。
至此,隊伍裡所有人統一了目标:殺一個不虧!殺兩個大賺!搗毀土匪窩!一個活口不留!
頓時竈房裡所有人渾身氣勢蛻變,幾個大男人個個目露兇光。
當然溫苒和霍骁北除外。
在大家都沸騰狂躁的時候總需要有人保持冷靜。
接下來一秒不敢耽擱,一行人火速準備好下了藥的席面,兵分兩路出動。
這麼長時間蒙汗藥也該起作用了,那湯隻要喝上一口少說也得暈十天半個月。
十天半個月不吃不喝地昏迷,即便能醒來也幾乎不可能活下去。
溫一榮送過飯他清楚,幾乎每個土匪都至少喝了一碗湯。
現下整個土匪窩裡,除了個别漏網之魚,恐怕隻有還在等席面待客的沙麻金睜着眼。
溫苒和霍骁北跟大廚父子去送席面。
溫一榮和溫一茂周凱三個,一手刀一手棍,背着裝備袋子墜在四人後頭。
沙麻金待客的地方在第三進的正房,這也是沙麻金個人的寝院。
四人拎着飯盒排成一隊,經門口的土匪指示把飯菜擺到了堂屋的大圓桌上。
霍骁北餘光掃過院子,對地形和對方的人數有了清晰的了解。
沙麻金身形魁梧高大,上了點年紀約莫有三十多,相貌卻意外的白皙斯文,不過即便如此也不會有人忽略他滿身的血腥煞氣。
他落座主位,看着席面的菜色滿意點頭,招手讓大廚上前,“今天做得不錯,聽說你山下的徒弟們過來投奔你,就是這幾個?”
大廚腆着笑,“回大當家,這三個,還有另外三個,現下在竈房裡給兄弟們加餐。”
沙麻金頓時更滿意了,“都是孝順孩子,回去你也弄一桌席面,當作給他們接風洗塵,往後在山上好好幹,我沙某不會虧待你們。”
溫苒垂着腦袋,無語地翻了白眼。
大廚來了半個月一直住在竈房,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這都算了,工錢也沒說給,你這叫不虧待?
沙麻金耍完老爺氣派,揮手讓他們退下。
大廚帶着人往出走,剛走到院裡卻被喊住:“停下!”
大廚轉過身擠出笑來,“大當家可還有吩咐?”
沙麻金沉着臉,起身快步來到近前,微眯起眼目光鎖定走在最後的霍骁北。
沙麻金揮手叫來一個手下,指着霍骁北:“你去試試。”
他說完,後退一大步。
手下二話不說照着霍骁北一拳砸上去。
霍骁北飛快閃身避過,拽着溫苒,溫苒拽着大廚父子,四個人齊齊後退。
沙麻金臉色一變,嗖嗖往後退,“來人!有敵襲!”
院裡七八個壯碩土匪立時抽出大刀圍過來,沙麻金則匆匆轉身奔入屋裡。
溫苒一看不好,沙麻金可能是去取他的槍了,仰頭放聲尖叫:“大哥二哥周凱!”
垂花門外,聽見呼喚三個身影加快腳步飛速靠近,争先恐後沖進了院子。
甫一踏進院子,入目就是土匪包圍隊友的場面。
溫一茂登時紅了眼,拔腿沖上前,率先給了不知道哪個土匪一刀。
鮮血迸發出來噴在臉上,襯得他雙眼更加猩紅,他心裡隻記得小妹說過的話:砍手卸刀,腰斬戮頸取命,死屍擋刀……
溫一榮和周凱也迅速加入混戰。
大廚父子收到隊友分的大刀,也沖進戰場。
包圍圈瞬間潰散。
自己這邊簡直殺瘋了,溫苒和霍骁北悄悄退出,來到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