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曉樓轉頭看去,原來是扈櫻三人也跟着出來了
不遠處,工作人員們也都放棄尋找長影了,三三兩兩地邊聊邊往住處走,都猜測最初大叫的人是眼花了,一時将雲彩看錯了。
天上,雲彩正在緩緩聚集,一片接一片,漸漸遮住了遠處的天,再緩緩移近,近得即将遮住頭頂這片星空。
有人甚至感歎了一聲:“這星空難得能見着,這麼快就要被雲遮住了。”
有人挺樂觀地安慰:“這雲飄得這麼快,肯定一會兒就能飄走。”
最初驚叫那人揉揉眼,現在他也不敢說自己看得分明,隻以為是工作累了,真的眼花了,笑了笑,随着人流回去。
聚集的人陸陸續續散去,正走間,就聽有一人語無倫次地大喊:“快看!真的……真的有!”
此時還留在外面的不過寥寥數人,聽聞後一起仰頭。
遠方的天空中隐約有一條長長的影子,似是由海中升起直上天空。
衆人瞪大眼,細看去,那長影似是還能扭動,在空中歪歪扭扭地升上去,片刻後那扭動的長影仿佛已經力竭,猛然掉落,須臾不見蹤影。
衆人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後,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那是什麼?”
此時,海浪似乎也大了,一次次沖擊着海岸,發出雷鳴的聲響。
剛剛的發問便湮沒在這海浪聲中,無人聽見,更無人回答。
沉默蔓延在人群中,愈發壓抑出人心底最深層的恐懼。
終于有膽小的人克制不住,顫聲驚叫道:“那是什麼?”
他是撕心裂肺般叫出來的,衆人都聽見了,但是卻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仍是一片沉默。
扈櫻隐約有些猜測,但是不敢肯定,便是肯定,她也不敢随便說出來,怕吓着衆人。
那膽小的人沒聽見回答,又高聲問了一遍。但他方才驚叫時嗓子都喊劈了,如今他便是努力嘶吼,那聲音也是啞啞的,隻有附近幾人能聽見。
扈櫻見他如此害怕,隻得編了個謊話安慰他:“可能是剛好有幾隻海鳥飛過,這黑漆漆的夜裡看得不真切。”
那人轉過頭來看着扈櫻,尋求安全感:“是嗎?”
扈櫻笑起來,看上去胸有成竹:“是的,快回去休息吧,累了就容易眼花。”
蔣許科是不信怪力亂神的,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此時也回神,跟着一起勸:“快回去,這天看上去馬上要下雨了。”
此時的天空再也看不見半點星光了,濃雲密布。起風了,一陣又一陣的強風卷來。正是要下雨的前奏。
其餘人一看再不去想什麼影子了,都加快腳步,往回沖,不一會兒就徹底散了個幹淨。
隻留下了離屋最近的四位嘉賓面面相觑,好一會兒後,鐘曉樓才打破沉默:“不是說今天是個晴天嗎?”
因為白瑁不信任的關系,吳導逢人就說好天氣,已經宣揚的人盡皆知了。
鐘曉樓說這話原就沒想着有人回答,他飛快地完成了自問自答:“哎……這天氣預報真是不準!”
扈櫻出來時正拿着手機,忙低頭查了下天氣預報。
手機屏幕上一輪彎月醒目地挂在屏幕中,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晴,空氣優。
翻了翻每小時天氣,無一例外,一排彎月。
心中那個猜測越發得肯定了。她修為不夠,對此也無能為力,為今之計隻有找個安全的地方待着,不去趟這個渾水。
于是,她建議:“快下雨了,我們也回去吧,看看窗戶都關好了沒有。”
四人一起默默地往回走,隻有海浪在耳邊喧嚣。
鐘曉樓受不得這樣的安靜,正要借着天氣預報的不準說些什麼,剛一開口,一聲嘶吼傳來,出口的話立時轉成了一聲“啊”。
這聲“啊”又近又高。
走在旁邊的蔣許科被他吓了一跳,忙問他怎麼了。
鐘曉樓問:“剛剛那聲音是什麼啊?”
聽上去像龍吟。
扈櫻握着手機故意落在後面,打算給敖仲和白瑁發消息。
“是什麼動物的叫聲吧。”蔣許科笑,“這裡生态環境那麼好,肯定有許多動物。”
這個解釋很靠譜,鐘曉樓笑起來,笑自己的一驚一乍。
此時的風變得狂暴起來,将屋外的吊籃椅吹得直搖晃,那粗大的鐵鍊也被搖得嘎吱作響。
商汐已經到門口了,回頭催還落在後面的三人:“快點兒,别被雨淋着。”
仿佛是為了給她做個注解,一道雪亮的閃電劈下,瞬間照亮了大半個天空,天空中烏雲翻滾。片刻後,一聲驚雷轟來,轟得人差點兒一哆嗦。
扈櫻才發出去一條消息,見狀也收了手機,
三人忙小跑着回到别墅門口,正要魚貫而入時,又一道閃電劈下。
這閃電似是比方才的還要猛烈,将整個天空都切割成兩半。緊随而來的雷聲也比方才的響了許多,震得人耳膜生疼。
豆大的雨點随之砸了下來,眨眼間就已是暴雨之勢,鋪天蓋地,傾盆而落。
走在最後的扈櫻被雨點砸中,頭皮都是一疼。
商汐一把拽回她躲入屋檐下,笑:“被淋着了吧。”
她揉着頭道謝,進屋,關門前再次望向外面。
雨簾密得擋住了所有視線,隻有越來越密集的閃電一道緊着一道劈開這雨簾,直劈到人眼前。雷聲一聲高過一聲,震得人耳中嗡嗡作響,更掩蓋住了其他聲音。
沒有人發現剛剛消失的長影在雨中翻滾着出現、消失,漸漸逼近了海岸。
一陣狂風呼嘯着刮來,扈櫻不察,一時沒能拉住門,眼睜睜看着門被風重重地拍在牆上。在衆人還為來得及反應時,丈許高的浪頭仿佛挾着天地威勢撲來。
海水倒灌而入,将門口的四人沖的東倒西歪。